伤害
第70章伤害
门前陷入短暂的死寂。
江珂玉站立夜色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宋宝媛背对着亮堂的屋子,面向漆黑夜幕,面上表情令人看不真切。“不可能。"江珂玉的声音略显沙哑,“我不走。”他转过身,强装镇定,“这难道就不是我家了吗?”“不是!“宋宝媛已经失去思考,头脑混乱。在她否认的瞬间,江珂玉只觉锋利之物钉入他的心口,令他血流不止,喘不过气来。
僵持之时,他忽地拽住宋宝媛的手腕,拉着她快步走入暗夜之中。“你干什么?”
宋宝媛试图挣脱,但无果,被迫跟随他的脚步。晚风吹起两人的衣摆,拂乱他们的长发。
“你要带我去哪?”
宋宝媛的话音刚落,他们便停在了敞开的大门前,入目是香案与牌位。“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江珂玉指着里面,“你当着爹娘的面,你再说一遍!”
冷风打在脸上,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抛弃,“你说这里不是我家,说你讨厌我,说你再也不想见我,你说啊!”
“你少拿爹娘说事!”
宋宝媛用力甩开他,“明明是你过分在先!”“我不过是想让你离那些可能给你带来伤害的人远一点!”宋宝媛不自觉地往后退,摇了摇头。
世间之事是如此的荒谬。
“你还不知道吗?”
她哽咽道:“这个世上给我带来最多伤害的人,不就是你吗?”刹那间,江珂玉仿佛被当头一棒。
“我长这么大,受过最大的伤害、最多的委屈,不都是因为你吗?”头顶的灯笼照亮宋宝媛此刻的神情,她眸中怨怼清晰可见,“我最该远离的,就是你啊!”
这一瞬间,江珂玉浑身的血液凝固,令他彷徨失语。宋宝媛转身就跑,似是避他如蛇蝎。
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之际,对江珂玉而言,这个世界变得很静很静。静得他能听见自己迟缓的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原地站了多久,他挪不开步子,也觉察不到温度。心中只剩迷茫。
直到他侧目,看到了爹娘的牌位。
鼻头一酸,泪水立刻打湿了眼眶,但倔强地没有流下。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宋宝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难以言明的情绪占据她的心头。她要花一整晚,来理清自己乱成麻的思绪。隔壁院中,谢予朝抱臂站在家门口,用自己家的大门掩藏身形。小思蹲在他旁边,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那家伙还没走?是不是你偷懒没看着?”小思听了急得站起来,就差竖起指头来发誓了,“小的自他们回来就一直盯着,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过!”他双手一摊,“肯定是留下来过夜了。”
下一刻,他收到了自家少爷的一记眼刀。
小思的眼皮跳了跳,“这、这和少爷你有什么关系吗?”他心中狐疑,“少爷你该不是、对那寡妇娘子有想法了吧。”“真要是寡妇就好了。"谢予朝嘀咕。
“啥?"小思满脸困惑。
谢予朝皱着眉,来回踱步,“虽然、但是。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偶尔留下来过夜也合理。”
他说着,往回走,嘴里嘟嘟囔囔,“又不是睡一张床。”小思:“?”
难不成他今日做的晚饭下错了料,把少爷吃出毛病了?“少爷你没事吧。”他追上去,“少爷你怎么了?”大
翌日一早,宋宝媛领着谭秋莺,匆忙赶往郡主府。心想事情早点解决,免生变故。
一见面,琉安便问:“昨晚没睡好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宋宝媛下意识遮了遮眼睛,“很明显吗?”她说话有点哑,琉安感觉不对劲,但没多问,只是调侃着拉下她的手,“还是很漂亮啦!”
另一头,江珂玉送了儿子去学堂,又把女儿带在身边,一同去大理寺上值。处理完公事,江珂玉揉了揉眉心,坐在内堂里,看着坐在地上玩瓷娃娃的女儿,双目逐渐失焦。
直到六安回来,扶在门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郎君,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但是徐瑛不肯签和离书,写的休书。”江珂玉回过神来,“随便吧。”
他眉目中难掩疲惫,过了一会儿,状似无意地问:“谭家来接人的是谁?“谭家大少爷。”
江珂玉的指尖敲打在桌面,“来家里提过亲那个?”他记得阿媛待字闺中时,谭家有来提过亲,只是被爹委婉拒绝了。“对。“六安点了点头。
江珂玉拧起眉头,“听说,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是,他们家二少爷都快子孙满堂了,这大少爷还孤身一人呢。“六安夸张道。
他转念一想,大胆猜测,“该不是为咱们小姐守身如玉呢吧。”“你哪那么多话?”
六安撅嘴,“不是郎君你自己在问吗?”
江珂玉心烦意乱。
“这不是好事吗?"六安紧张地搓了搓手,试探道,“郎君之前不是说,要给小姐找个可靠的人?这谭大少爷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又家境殷实,倘若真对咱们小姐一片痴心的话,不是挺合适的吗?”
“砰!”
江珂玉忽地拍桌。
力道不重,但还是把六安吓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