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圣医?危机!
第二天,陆拾川用手机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天边泛着鱼肚白时,陆拾川攥着手机里那张电子车票,踩着湿漉漉的水泥梯坎进了站。绿皮火车钻过许多条条隧道,把年轻人吐在山城小站的月台上。他拎起行李箱,顺着人群走向火车出站口。
弟弟一把抢过编织袋甩上肩头,帆布鞋在水泥地上滋溜打滑。“慢点跑!莫摔了你哥的包!“妈裹着蓝布围裙追了两步,又折回来往儿子手里塞了个盐水煮蛋,“你奶晓得你今天到,把下蛋的芦花鸡都炖了,柴火灶煨了半天。“
中巴车在盘山路上甩得人东倒西歪。陆拾川攥着吊环,听爸妈絮絮叨叨数落后檐沟被野猪拱坏的篱笆。拐过一道大弯后,终于到了老家。
塌在蜿蜒曲折的泥巴路上,老远就看见青杠木门框里飘着灰布褂子——奶奶撩起围裙擦手,金耳环在日头底下晃成两粒跳动的光斑:“川娃儿!快让奶奶看看瘦没瘦!奶奶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鸡汤。”
陆拾川走进老屋,和弟弟一同放下行李后,与家人吃了顿饭。“这次回来多耍几天噻。“姥爷招呼道。“要得,姥爷。“陆拾川笑着应下。他在老家过了春节,期间到几户亲戚家拜年,又在城里待了几天,随后便乘火车返回工作地继续上班。
三年间,陆拾川成为正式医生,在当地的公立医院工作。那位曾经经常来找他开药的老人,不知从何时起再未出现,后来才听说已经失踪多时,再无人见过。除此之外,和同事八卦的时候,有时候能听见隔壁镇上偶尔会传来有人失踪的消息,陆拾川听闻后,忽然想起邻居似乎也久未露面。
趁某日遇见房东,他试探着问起此事,却被告知隔壁住户疑似遭男友谋害。陆拾川顿觉脊背发凉,暗下决心在租约期满后便搬到离医院更近的住处。
又过了一年。
枫叶打着旋儿落在共享单车的车筐里,陆拾川锁车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全名。七点半的医院已经人来人往,穿深灰长衫的男人像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群演,袖口沾着咖啡的污渍。
“你的血是金子儿。“男人两指夹着半截油条,“先天血炁道体加先天神念道体,知道这概率多大吗?概率堪比中彩票!“
陆拾川往医院大门口挪了两步。早高峰的人流在男人周围自然分流,仿佛有道透明屏障。他瞥见对方腰间别着个黑色物体——是台套着兔子手机壳的手机。
“这年头搞传销都开始玩网文修仙了?“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那男人掏出腰间的手机打开屏幕。手机弹出自己母亲买菜时的监控画面。镜头拉近到装茼蒿的塑料袋,菜叶上趴着只通体赤红的蜈蚣。
男人咬断最后一口油条,油星溅在陆拾川的工牌上:“你妈现在在菜市场,从生鲜区数第三个监控死角。“手机相册自动跳转,父亲晨练的公园长椅下方,沥青地面正在缓慢起伏。
医院的保安朝这边张望,却像隔着毛玻璃始终没发现异常。
陆拾川后颈渗出冷汗,西裤口袋里震动的工作手机显示距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男人用油乎乎的手指划动相册,母亲拎着的草鱼突然翻起惨白的肚皮。
“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等救护车给你全家收尸。“男人突然贴近,陆拾川闻到油条混着龙涎香的古怪气味,“顺便问一下,你弟弟才刚考上大学是吧?“
医院大楼玻璃门映出陆拾川煞白的脸,八点整的太阳把两人的影子拉成线。
男人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消防栓的红色油漆正在往下滴落,在地面汇成半掌宽的猩红水洼。
“跟我走吧,陆公子。和我们一起修仙儿,届时与天同寿,这些蝼蚁何足挂齿。”
猩红水洼中浮起的男人眼神涣散,瞳孔里却透出一股子疯劲儿,陆拾川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着这个浑身腥臭的男人,陆拾川突然觉得有一点眼熟,好像是自己邻居的男朋友。
“张小琴的男朋友?“
“陆医生记性真好。“男人把指甲缝里的血痂抠下来弹在地上,“几年前我还挂过你的号。可惜那女人没福气——若是跟着圣医求仙,不至于困在这身臭皮囊里。“
陆拾川握紧了拳头,脖颈开始流出冷汗。
“最近失踪案是你做的?”
“怎么能叫失踪呢?”男人忽然凑近,“我tm就让她买台车,她居然不肯——“眼中瞳孔突然变红,“这种废物不如当作我的血食,也算给她自己留下点意义。“
穿着灰长衫的男人挡住他,说道“陆先生是我们圣医的贵客,刘农你放尊重点,圣医用尸祭把你复活,你原本的尸体还在御劫司那群狗的停尸房封着呢。”这男人喝完手中的咖啡。“陆先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