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b.27
另外一位权贵在听闻他没有分值之后,想要除之而后快,一支箭羽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呼啸着割裂沉默的空气,直直地冲着谢别安而去,谢别安听到风声,下意识转过头来,却发现箭羽就在眼前,心跳在那一瞬间吊入咽喉,唯地震动着,濒死的惊惧让他闭上了双眼一一
砰一一眶当。
另一支箭承载着更多的气力与恢弘更快地朝着他的方向驰行而来,将原本的那支箭打歪,没入沙地。谢别安等待了片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开双眼,而是意料之外的手边多了两支箭。他踉跄地起身,朝着高台看去,恰好孟寒初他了一个收弓的动作,眼神飘向一旁出箭的贵族,贵族慌忙跪在了地上,却被孟寒初重重踹了一脚,直冲心心肺,那人被掀翻在地,整个人倏而滚落高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身下涌出殷红一片,盘亘绵延如蛇,很快再也不动了。很快便有御医前来将人搬走,孟寒初动也不动,沉寂在原地,李惊萧玩味道:“王爷至于那么大火气么?爱妾心急我能理解,这可是新上任的节度使,箭术非凡,等着娶长公主呢。”
他们对人命显然都没有太大的在乎,甚至还能在嘴边开上一两句玩笑。没有人对这个认知感到奇怪,所有人都是这般的。孟寒初眸色未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向李惊萧。李望川不喜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自然是以李惊萧代劳,可是李惊萧处处与孟寒初作对,就连围猎大选也是设防,给了他一把破旧的弓,若非孟寒初箭术出神入化,刚才那一箭没有抵挡开来,便足以要了谢别安的命。
“由不得他破坏规则。"孟寒初嗓音沉沉地道,更像是说给在场的所有权贵听一般,“不过是一侍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孟寒初再次拉满弓弦,只是这一次,他对准了谢别安的心脏,箭在弦上的摩擦声丝丝摩挲,似乎还能听到余韵,就只看得箭嗖地一声离弦,在空中旋转着,直直冲着谢别安追风而去,谢别安似乎没有想到第二波进攻会来得这么快,整个人猛地背身而去,那支箭便错开,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肩膀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面朝沙地地倒了下去,面颊紧贴着荒芜,呼吸间都是砂砾的味道。
我这是要死了吗……
谢别安绝望地想。
好痛……
他抬手摁住自己的肩膀,却传来剧烈的痛意,似乎整个神经都为此紧绷,传到每一处末梢一般,酥酥麻麻的痒意席卷着全身,仿若将他拆吞入腹,只有这一种感知。
眼前昏沉一片,明明天还是亮的,却被睫毛遮盖住了,投下一片骇人的阴影,像是天已经来到了无可退路的黑色一般,被浓稠的夜晚所笼罩。眼前都是无尽的血色。
……失误。"孟寒初放下弓箭,漫不经心地瞥了倒在沙地中的谢别安一眼,仿佛可怜一般地叹息,“既然他并非沙地中的奴仆,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便将他放出来吧。”
“可是……“珠王似乎也对这个只身闯入沙地中的小侍妾起了兴趣,想要将他留在沙地之中继续狩猎,好最后将他讨要到身边来。然而当他看清了孟寒初眼中冰冷的神色,那无可挑剔的面容覆盖上了一层不能称之为和善的阴影,他便知道自己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很快有卫兵将谢别安带了出来,此刻他已经被巨大的疼痛所致陷入昏迷之中,已然是不清醒的,孟寒初没有多看谢别安一眼,而是兀自吩咐御医将他带了下去,自己仍在继续这场活生生的人祭狩猎。谢别安在彻底昏迷之前,抓住了孟寒初的衣袖,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抓到孟寒初,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生理习惯,甚至高于任何一种亲密关系。在迷迷糊糊之中,谢别安似乎看清了他脸上冷肃的神色,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仍旧祈祷着,孟寒初能够再多关心一点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作,也可以。
可是孟寒初只是硬生生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像是嫌恶一般地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谢别安,就这么地任由他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