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衣裳
忍着胸口挤压般的阵痛,询问跟在身侧的秦三:“闽师是不是对陆捕头施了那什么闽术?”
“我,我不知道……“秦三心肺发颤,“但是前些日子,她把陆捕头关在地窖,和那条巨蟒关在一起,陆捕头一直在惨叫,甚至差点就死了。我不知道,但她一定在陆捕头身上做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也就是说,痊师之前跟听风知说的是真的?他们对痣术一窍不通,如果陆秉真的中了疽术,就只有演师能有解术的办法。
“怪不得,”一路背着陆秉的捕蛇人说,“他身上的蛇息这么重。”与此同时,缀在后头的陈莺开了口:“你问她,她懂什么。”秦三一听见陈莺的声音,头皮就麻了,恐惧直从骨头缝里往外钻。陈莺披头散发,上半身和双手被牢牢绑紧,绳索另一端拽在李流云手中,而她的身后则是背着闻翼的于和气。
见连钊回头,陈莺甚至对她笑了一下:“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连钊皱眉,被她笑得极不舒服,心里隐隐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秦三回头看了眼被绑着双手的陈莺,仅仅一眼就令她胆战心惊,就像一条毒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可能随时随刻,这条毒蛇就会咬上来,无时无刻不让秦三惊惧难安。
秦三丝毫没有被救的轻松,她甚至有种近乎诡异的错觉,好像根本不是他们抓获了这个女人,而是他们所有人都落到了这个女人手里。秦三害怕极了,但也明白他们不杀这个女人的原因,她极其小声地提醒连钊:“陈莺心狠手辣,阴险歹毒,你们一定要小心她。”“嗯。“连钊点点头,他们都知道演师阴毒,自是不敢大意。匆匆赶至岸边,连钊淌着水拖拽住渡船,扶着船身以免左右摆荡。“上船。"李流云冷冷对陈莺开口。
陈莺也不磨蹭,第一个登上船,继而几个少年搀扶着捕蛇人和陆秉一起上了船。
于和气安置好受伤最重的闻翼,就去撑篙,连钊两三下解开系在石墩上的缆绳。
陈莺离闻翼较近,她盯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忽然关心道:“疼不疼?”闻翼眼皮发沉,一只手按着侧腰处的伤处,没搭理她。“真能忍啊。"陈莺对他微笑,“疼就说出来呀,何必硬撑,我…”闻翼阴沉下脸:"闭嘴!”
陈莺也不恼:“不让我说啊,可是你就快死了。”这句话让所有人回过头,于和气一竿子戳进水中,来了脾气:“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莺佯装无辜地眨巴眼睛:“我没胡说啊,不信你们自己来看。”攸关闻翼安危,李流云凑到近前做势查探伤势,闻翼却朝船舷边缩了缩,是个躲避的举动。
“我没事。”
陈莺唯恐天下不乱:“你若真没事,干嘛藏着掖着不让他看?”李流云不容闻翼反抗,一把拽开他前襟,只见无数条如根须状的血线从闻翼后背,绕着肩膀锁骨滋长到前胸。
李流云的手蓦地顿住,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闻翼!”
只有陈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得没错吧?他沾了青芒的虫血。”李流云一把攥过陈莺,手劲大到恨不得捏碎她肩膀:“救他。”连钊愤怒:“赶紧救他,不然我杀了你。”“哟,威胁我呢,"陈莺软骨头似的仍李流云抓着肩膀,她说,“好啊,杀吧,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连钊怒不可遏:“你一一”
“以为我怕死啊?"比起她,更怕死的应该是他们,所以陈莺一点也不怕,她一肚子坏水趁机往外倒,“救他也不是不行,这样吧,咱们一命换一命,你们把……”
陈莺说到此看了眼秦三,吓得秦三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得意极了,将视线落到陆秉身上,开口道:“你们把他扔进河里。”连钊腾地拔剑,突然船身猛地一震,好似撞在暗礁上,连钊一时站不稳,整个人歪倒在李流云身上。
与此同时,于和气撑在水中的竹篙寸寸爆裂,破开的竹篾锋利异常,直接割裂开他的掌心。
“水里有…东西。"李流云开口间,渡船猛地在水中打旋,好似遭遇了涡旋,所有人天旋地转,在小船中栽得东倒西歪,慌促地去抓住船舷。秦三尖叫起来。
噗通一声,有谁落了水。
李流云手腕一沉,拴住疽师的那根绳索骤然收紧绷直。是演师跳了水,甚至附带一句:“蠢死了。”李流云即刻拽住绑绳要去抓人,奈何绳索骤然被割断,李流云整个人扑跌下去,膝盖狠狠磕在船沿上。
“是罔象!"李流云急道,“水里有罔象!”天旋地转之中,李流云根本看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搅动的水涡中,有非比寻常的液态翻涌不息,像乱流,急急推动这只渡河的舟船。少年们纷纷拔剑刺入水涡中翻搅,但是没用,罔象无形无态,潜入黄河,便与这汤汤河水无异。
剑锋虽可斩金断玉,却无法杀伤这无形也无骨的水流。剑刃切入河中,斩不断,河水即刻围住剑身弥合。所有人已经感到阵阵晕眩,船只根本吃不住如此浑厚的水劲儿,船板骤然四分五裂。
好在船只刚刚离岸不远,几名少年毫不迟疑,纷纷拽起陆秉、闻翼、秦三、捕蛇人跃上河岸。
河浪翻涌间扑腾而起,溅起的水流好似无形的手,蓦地一把缠住李流云脚踝,大有水鬼索命的架势,将他整个人往水里拖。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