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
离戈方一走近便逼了过来,踏入了柳意棉的警戒区,漂亮的桃花眼微眯,语气危险,“你认识我?”
这女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好似认识他很久了,里面还有很多他读不出的东西,无论哪一种,直觉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柳意绵往后退一步,他则进一步,似一柄紧追不舍的飞剑,强势,嚣张,到了极致。
退无可退,柳意绵胸口一股气憋的难受,忽的像牛犊一样发狠了的往他那冲过去。
离戈一愣,一时未反应过来,见她黑乎乎的脏手快触碰到自己,如临大敌,低咒一声,运起轻功,一阵烟儿般溜走,离她远远的。
这女人,疯了不成,不怕他就算了,还胆敢攻击他?
不对,她这没见识的乡下丫头竟然没被他的美色迷倒,实在不符合常理!
“军中唯一个跟小姑娘一样常年爱穿红着绿的,除了军师还有谁,对了,军师日理万机,怎会亲自来此,可有要事?”
没事赶紧走!
这人两辈子都一个样,骚气,风流,自恋,爱美到了极致,洁癖到了极致,嘴比金环蛇还毒。
前世因她跟了慕容恪,明里暗里不知讽刺了她多少次,说慕容恪一朵鲜花插在她这儿,简直是暴殄天物,让她识趣点儿自请离去。
柳意绵是一丁点儿不想看见这张脸。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语调缓慢,语气里的嘲讽和敌意弥散在风中,落入离戈耳内,跟下战书没两样。
离戈惊愕,瞪大眸子。
高高在上被追捧久了,第一次被一个又黑又丑的豆芽菜鄙视,感觉还挺.......新奇?
不对,是愤怒。
“你这丑丫头,粗俗!无礼!你果然中邪了,脑子看起来挺不正常。”离戈捂着鼻子,嫌弃的扫她一眼,扔了几瓶药过去,“多吃药,长长脑子吧你。”
柳意绵下意识手忙脚乱去接空中的药瓶,好不容易抓到两瓶,剩下的三瓶啪嗒掉在草地上。
所幸地面绿草茂盛,瓶身也足够坚固,并未破损。
即便如此,还是很生气。
她抱着药,抬头想要叫骂,却发现身侧早已无人,那片刺眼的红,只剩一个小点儿了。
心中火气未消,柳意绵决计不忍,蓄力朝那个红点跑过去,累到气喘吁吁才追上,得了对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她平复心跳后直勾勾盯着他的嘴,眼神真挚又无辜:“军师,忘了告诉你,你牙上有菜,还有你别熬夜了,脸上挂着两个黑圈出门怪吓人的,得多注意身子,不然容易变老变丑,会没女人要你的........”
在男人如遭雷击半晌反应不过来时,柳意绵捂着嘴偷笑,像原野上的灰兔,瞪着小腿,跑得飞快。
离戈脸上刷的飘起一朵红云,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羞的,下意识拿帕子擦了擦牙,没发现什么菜叶子。
等抬头一瞧,没看见人影,才明白被戏耍了,拳头攥紧,怒极反笑,想捏死那丑女人的心都有了。
回到了主帅营帐,他心里这股气儿还是没顺下去,一进门便坐下狂喝一壶水,喝完使劲儿一拍桌子,好好的桌子顷刻四分五裂,瓷壶落地,噼啪作响。
慕容恪在看文臣递过来的折子,被吵得抬头淡淡瞥他一眼,嗓音低沉,“怎么,你也中邪了?”
离戈噌一下跑过去,坐在慕容恪跟前桌面,愤怒咆哮:“行简,你知道左中郎将家那臭丫头多可恶吗?小冬瓜一样矮矮一只,长的黑黢黢的还穿绿色,更黑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嘴又毒……”
“谁有你的嘴毒。”想起记忆中那个瘦瘦小小却坚强活泼的小姑娘,慕容恪没忍住插嘴。
等离戈看过来,他又补充了句,“勿要道他人长短,尤其对方是个小女孩儿。”
离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气鼓鼓道:“你阴阳我?你哪一方的?立场在哪?”
慕容恪事务繁忙不想听他咋呼,转了身子过去,离戈瞧见,怕真给他烦着了,委屈的闭上嘴,说起了正事儿。
“药送过去了,左中郎将身子骨硬朗,二十军棍对他不算什么,而且也没真用劲儿打,有了我亲自配的药,十天半个月不到就会好,耽误不了大事儿。
至于他女儿,我瞧着挺正常,张牙舞爪精神的很,不过瘦的跟个猴子一样,还有寒症。左中郎将虽宠她,到底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老粗,还总在外征战,将她养的挺粗糙,半点没有京城那些女子的水灵。”
慕容恪锋利的眉蹙起,放下折子道:“左中郎将乃是忠义良将,不可寒了他的心,你且命人送些药材过去,一并找机会给他女儿调理调理。”
离戈医术高超,有他在,定能药到病除。
“另,给右中郎将找点儿事做。”
如今形式紧迫,周正这厮的眼睛却不分时机场合,总盯着自己人,实该敲打敲打。
“行,大战在即,军营上下确实该整顿整顿了。”
*
柳意绵发现只要自己不在乎慕容恪,她也就不怕离戈了,不必事事忍让,今日口头赢了他一回,心里美滋滋的。
等回到营帐,瞧见乔乔站在外边,似乎等很久了,乔乔满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