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慈闱细语解伦常 秘令暗传锁脏银
清晨问安礼毕,内殿复归宁静,唯窗外鸟语花香,暗送春意。皇后安坐其位,品着香茗。皇帝闲坐御座,目光落在阶下侍立的皇子开垌身上,见他似有心事萦怀,不似平日疏朗。
皇后心细如发,早已留意,便放下茶盏,温声问道:“垌儿,可是有何难处?不妨与母后说知。莫不是还在为昨日园中之事烦恼不成?”
开垌正欲回禀,皇帝平和之声已先响起:“此事,朕心中已有定夺。并在早先已与你母后有商议。”他目光转向开垌,接着说道,“那刘氏,朕着人细细看过,确是个少有的伶俐剔透之人,模样儿、性情儿也算出挑。你身边恰少个这般知冷知热、又能解语的,留下她倒也相宜。”
皇帝续道:“你的婚事,亦当思量。身为皇子,承祧继祀乃是分内之责,不可轻忽。”
开垌只垂首恭应:“儿臣省得。”
皇帝似是察其心中仍存疑虑,便主动开解道:“你可是念及明教的规矩?朕知你素日于明教教义颇存敬信。然教中清规,多是约束‘选民’神职,需守贞戒。至于‘听者’信众,只申明不可荒淫、当重信诺、须慎婚配,并未禁绝宗室为子嗣绵延而增纳内眷。”
他望着儿子尚显青涩之面容,声音放缓,语意深长:“何况,我皇家情形又自不同。你是朕膝下唯一之子,我这一脉,自你曾祖父始,已是三代单传,此中干系,非同小可。你祖父当年……”他在此处略过不提,“亦有其不得已之处。”
开垌听父皇提及子嗣之事,又想到方才父皇开解明教教义的言语,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父皇,又看看一旁默然颔首的母后,脸上写满了疑惑。
皇帝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朕知道你想问什么。朕与你母后伉俪情深,那自是不同。旁人无需与此相比。”话音刚落,皇后似嗔似怨地轻轻掐了一下皇帝的手臂,皇帝却浑不在意,反而握住她的手,夫妻间那份默契与深情,倒是不言自明。
皇帝目光微凝,徐徐道出一件旧事:“说起来,你那位祖母……她当年,曾是明教中一位身份尊贵的圣女。”
“竟有此事?!”开垌闻言,面上满是惊愕与不解,“父皇!祖母她……竟是明教圣女?此事当真?为何儿臣从未听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心头大震,一时竟有些茫然。
皇帝见他如此,只淡然道:“宫闱深似海,旧事隐如尘。若非今日说破,你又何从知晓?”他并未即刻详述原委,“此中情由,颇为曲折,非一言能尽。待日后得暇,朕再与你细说。”
开垌努力定了定神,将此前明教总坛之事与眼前之事联系起来,连忙问道:“父皇!既有此渊源,那日明教大慕阇称儿臣为‘两国天子’,莫非……缘由在此?”
皇帝听到这话,嘴角似有若有若无地掠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淡:“哦?大慕阇既以那般称谓待你,如今你又知晓了此节……此中之意,你自去品味,当能了悟一二。”
开垌闻言,心头既惊且疑,隐隐觉得这‘两国天子’之称与祖母秘事之间,似有某种深不可测的牵连,关乎自身前程运数,然父皇此番言语,却又不明不白,着实令人费解。
皇帝见他若有所思,遂止了此议题不表,转而吩咐正事,语气沉稳:“好了。朕交代你一桩差事。眼下京中初定,然春闱乃国之大典,不可久废。”他看着开垌,吩咐道:“你即刻动身去一趟礼部,传朕的口谕,*告之礼部诸臣,春闱选贤,事关国本,着他们即刻加紧筹备,务必尽快开科取士!此事断不容有误!望诸位恪尽职守,勿负朕望!”
开垌敛神,将诸般心事暂且按下,躬身应诺:“儿臣遵旨。”
午后,宇文府侧门,管家将一个帖子呈给主人。原来是宫中内侍王振求见。宇文恪慎与宇文恪斋闻报,不敢怠慢,亲自来到偏厅相见。
王振见二位老爷出来,满面堆笑上前行礼:“咱家王振,给二位老爷请安了。老太爷仙逝虽已逾二载,然太夫人福体可还康健?二位老爷近日瞧着气色亦是极好。”
宇文恪慎与宇文恪斋连忙还礼,回了些府中平安、老太太康健的话。宇文恪慎问道:“不知公公今日屈驾光临,有何见教?”
王振笑道:“不敢当‘见教’二字。实是为公事而来。咱家奉上头之命,欲往贵府藏书楼寻几部前朝稀见的孤本,听闻此书唯有贵府收录最全,故特来求恳,以备宫中四方馆存录之用。”
宇文恪慎道:“区区几部书,何足挂齿。公公只管开列书单,我等即刻命人去寻。”
王振取出书单递上,又似闲话家常般问道:“说起来,府上几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闻得二位哥儿不日也将赴这春闱大比?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预祝公子马到功成!”
宇文恪斋谦逊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