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入兽口2
第28章甘入兽口2
燕昭并没能从他这里问出什么。
他挣扎着说了句疼,她就轻而易举信了。不仅没再追问,还捉着他磋磨了更久。
直到后半夜。
黑暗里,虞白久久睁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床帐。旁边枕上,燕昭早已睡着了,呼吸平稳沉缓,扑洒在他后颈,滚烫,生疼。下口很重。
咬到出血还不算,还贴着红肿依依不舍地磨。掐着他的手也重。
越挣扎她越无礼,他甚至怀疑腰上都已经留下了指痕。很痛,但他又喜欢这种痛。
这样他的眼泪就有理有据,他就可以尽情哭他的委屈。视线逐渐适应了黑夜,虞白低下头,看着昏暗中朦胧的影子。腰上,那双手还箍着他不放,他轻轻挣扎一下,就立马收得更紧。睡梦中的人手劲毫不收敛,他刚停住的泪意一下又涌上眼眶。她明明一点都没变。
但又变了好多。
比如,从前她才不会讨厌他的眼泪,故意惹哭他是她最爱做的事。会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用指腹轻轻地擦,如果真欺负狠了,哄人的办法是扳过他的脸,一点点吻去那些泪痕。
蛮不讲理的小公主经常惹他哭,但从来不会放他的眼泪自己淌。而现在……
一抹潮湿滑过眼尾,虞白抬手擦掉,望着黑暗,安安静静。现在不是从前了。
燕昭对于一觉睡到天明这件事已经习惯,现在她甚至会眯着眼睛赖一会床。手臂间,纤细的身体蜷缩着,一如往常背对着她,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他还睡着。
一截后颈露在领口外,最先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块倔强到碍眼的骨,而是烙在其上的红肿,甚至有几处结了血痂。
红痕斑驳,像印章叠印章,反复昭示这是谁的杰作。燕昭看着满意得不行,忍了片刻,还是伸出手碰了碰。是真的有些过分了,指尖刚一挨上,他本能地瑟缩,一下从她怀里逃了出去。
她看着笑了笑,没拦他。
也到时辰了,该去忙了。可刚要起身,视线突然顿了下。一滴泪。
挂在他眼角,恰好被明朗的阳光照亮。
也是这才发现他眼尾通红,清丽的眼睛微微发肿,睫毛都还湿漉漉的。……哭了一整夜?
她有这么过分吗。
记忆闪回,燕昭这才想起昨晚,他似乎是抽泣着不停喊疼来着。但她好像忘了说,在她这里,拒绝只会起到反作用。她顽劣地弯了弯眼睛,半撑着身,打量起面前的人。他纤细又单薄,黑发散落在枕上,有些凌乱地纠缠着,有些碎碎地贴着他皮肤,衬得他更加苍白。
仿佛连枕席都能轻易把他淹没。
她就撑着头静静看着。
门外有无数人等着她,繁琐诸事足够她从早忙到晚。昨夜书案上堆积的公文没看完,现在估计是小山连着小山。但她没动,就安静地、长久地看着。
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而去,眼里只看得见面前睡着的这个人,和他眼尾那点泪光。
其实他哭起来很好看。
眼圈被泪水沁得绯红,黑瞳被水雾打湿,亮得惊人。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就湿漉漉的,可怜又柔软。
被这样一双眼睛流着泪看着,她会有种矛盾的冲动。会忍不住想立即哄他开心,又想做得更过分些,让他哭得更凶。还好他现在睡着,还好残泪只剩半滴。
燕昭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起身下床。
走出几步,又蓦地转回来,撑着床沿俯下了身。半响,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拭掉了那滴泪。虞白沉沉睡着,对这一切懵然不知。
醒来时枕边已是冰凉一片,他挪过去贴着,没找到半点余温。昨晚流了太多眼泪,他眼睛还肿着,阳光落进眼底,止不住地酸胀。于是他就闭上眼睛,蜷缩着贴在床铺冷却了的那一半,像在试图拥抱已经走远了的人。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他想。
明明在燕昭怀里待了一整夜,可贪心滋长,一整夜像是一瞬间。一瞬间天亮了,一瞬间她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数着时间等、等、等。他抱着冰冷的被子躺了一会,然后起身梳洗,换上那身粗布衣裳出门。抱着孩子的妇人在府外角落里等他,检查,换药,一如往常。他知道他做的事很少,几乎微不足道。他也知道外头有更多人缺医少药,眼下他就算再尽心,能帮到的也只有面前这一个人。可更多的,他不敢。
哪怕是现在,躲在围墙下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兜帽将他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他也紧张得手心发凉。
然而,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给孩子换过药后,虞白刚准备离开,突然被妇人喊住。“小哥,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虞白动作一顿,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
“…怎么了?”
妇人没觉察他异常,抬手往不远处指了指:“那边的棚屋里,我有几个乡亲,从城外逃难来的时候伤得厉害。小哥,你能不能帮帮忙,给他们看看?”“我……“虞白缓缓攥住了手指,“殿下不是设立了义诊摊子么?你们可以去…“去了,怎么没去?可是人太多了,大夫又少,根本轮不到我们,"妇人叹了口气,“而且听守着的侍卫说,从外地调运的药材一直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