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城
气,倒像是在赶人了。游与明在后面百无聊赖的听着,突然想起出来时江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 那位一向深不可测笑脸迎人的观主夫人,当时就差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了,她本还觉得江在水不是不分轻重的性子,眼下总算是明白了江夫人的担忧从何而来。 江在水平时虽说总一副憋着坏的捣蛋样,但性子其实挺好,游与明就没怎么见过她红脸,怎么这姑娘一见这位祝公子就好像吃了火药一样。 那位祝公子倒是半点不生气,依旧一副笑眼弯弯的好脾气模样:“小友有所不知,这渡城连接东西,万商云集,属实有趣得紧。在下好不容易回到这人来人往的繁华地方,本就打算好好游览一番,既有如此城镇,怎能不留下来好好欣赏一番呢。” ……游与明转头看了江在水一眼,见她虽然满脸不爽,却没露出什么困惑神色,于是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对面两人,心想:什么叫“回到繁华地方”? 龙子现世不是小事,和横公鱼不同,龙乃神兽,且是神兽之首,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何况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对当事人的最好保护。 因此这件事,除了当事人江在水和江家父母,也只有江少观主猜出了一部分,栖谷和游与明都不曾知晓全貌,更不知道“祝江临”的真实身份。 游与明自己琢磨了一阵,猜测此人又有横公鱼相伴、又与江在水有怨,大概与江在水中的“咒”有关。不过既然江家父母敢放人出来,江在水又是心里有底的模样,那应当是事情已经解决。 虽说如此,到底是个不明底细不知敌我的人,还是不可不防。 她手伸入袖中,不动声色地摸出一枚小飞镖,藏入掌心。 祝江临把她们的神情表现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心里倒像是终于放了心。 什么青风堂,未曾听说过,谁知道里面出来的人是什么样,这小孩身边怎么总是鱼龙混杂的。 祝江临想着,突然又对自己不满了起来。 她身边有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替她试探吗? 这边江在水见问不出什么来,干脆也不问了,挤出仅剩的一小点礼仪,同宫恒一点头,道:“既如此,祝二位玩得开心,我们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大概是转得太急,和一个匆匆跑过的少年撞了个正着。 少年瘦胳膊瘦腿,身量很是单薄,这么一撞,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手里抱着的一捆东西也顺势滚到了地上。 江在水一个趔趄,一旁的游与明连忙伸手扶她,把人扶稳站好,皱着眉朝那小少年看去,显然是有些生气:“毛毛躁躁,走路不看路吗!” 祝江临默默把手收回,折扇一开,饶有兴趣地看起戏来。 那少年一身灰扑扑的麻衣,头发用同色的布巾包着,脸上手上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虽然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令人生不出恶感,到底显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拮据来。 相比之下,江在水一身丝缎鹅黄长裙,衣袖心口浮动着若隐若现的阵法暗纹,一头珠钗琳琅,一见便知是精心挑选搭配出的,抬手投足间有环佩叮当,显得灵动清丽又贵气骄矜。 旁边扶着她的游与明一身烟紫色长衫,虽饰物不多,只右耳上一枚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丁香坠,但一身好气度,尽管长着幼态的包子脸,冷下面容时却隐约压下上位者的气场,一看就非富即贵。 少年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此时见撞了个穿着不凡的大小姐,坐在地上愣愣地不敢起,被游与明吓得脸色微微发白。 “没事没事。”江在水赶紧压下游与明,“也是我转身太突然,不能全怪人家。” 她转过身,和那一骨碌爬起来鞠躬道歉的小少年异口同声地道了声:“对不起。” 江在水愣了愣,为这突如其来的奇怪默契笑出了声。 “还笑。”游与明一边警惕着身后那位陌生公子哥,一边没好气地看她,“转个身都能摔,你能不能稳重点。” 江在水笑得更开心了,边笑边弯下身,帮少年捡起了那一卷纸,随口应付:“好啦好啦,下次一定。” 她把纸递过去,少年双手接过,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讷讷道谢,脸颊红红的。 江在水一时好奇,问到:“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悬赏。”少年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腼腆:“小的正要把它张贴在布告栏上,小姐若是好奇,可以一并来看。” “悬赏?!”江在水笑意还没收,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江大小姐素来是个闲不住的,虽说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但又什么都想看一看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