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做多了,果然居这些年的苦功就算是白费了。”女子似乎终于有些清醒过来,长长叹出一口酒气,“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方才好像谁也这么说……” 她边低声嘟囔着边扶着身后的石墩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起到一半又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了回去。 如是三次,她有些生气了。 “这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那银泉酒坊有何脸面卖得那样贵?竟比果然居救命的药钱还要贵,简直没有天理!” 她有些义愤填膺地控诉着,而那少年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似乎对她眼下的样子感到稀奇,一时竟忘了动作。 “愣着做什么?扶我一把。” 她向他伸出两只胳膊,胳膊肘上还沾着方才陆子参那道菜里的葱花。 他盯着那两条胳膊看了一会,半晌才慢吞吞将它们抓住。 她很轻,上次他背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胳膊很细弱,一把下去就能攥到骨头,再用力些好似就能折断一般。于是他不敢用力,就轻轻地维持着那份平衡。 他不动,她便只能抓着他的胳膊“往上爬”。 草丛里的蝈蝈似乎喊累了,虫鸣声在这一刻突然止息,天地间静悄悄的,就连星子也不再闪烁,唯有石墩子旁的两道身影在月色下笨拙地靠近。 下一刻那瘦小人影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便向前扑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秦九叶睁开眼,低头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 少年微微泛青的下颌就抵在她脸庞,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皮肤有接触的地方带着烫人的温度。 “哼。”她的声音透着几分了然,像是拿捏住了对方的什么把柄一般,“还说旁人醉了,明明是你自己醉了,站都站不稳了。” 秦九叶说完,整个人便伏在他身上偷笑。 而此刻她若是转过头去,便能看到那把生了锈的刀就横在她颈后半指远的地方,刀身没有从鞘中露出来,刀锋的方向朝外、刀背的方向向里,牢牢撑在她身后,将她同那块生了青苔的石墩子隔开来。 少年依旧沉默着,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飘远,陷入一种求而不得后的迷思。 他为何会被扑倒在地?他的刀为何没有出鞘?又为何要护在她的身后?他实在不熟悉这样的招式,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从未习得过这样的招式、此刻却能无师自通地使出来。 他应该只懂得杀人的招式才对。 女子终于有些意识到了他的异样,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随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刀鞘,凑近了看起来。 “这刀先前不是还在墙根立着吗?怎么就到你手里了?哦,这是你的刀,不是老唐那把砍柴的刀。不过这么一看,倒也没什么两样……” 李樵转了转眼珠,终于开口道。 “阿姊可否起身来?有些沉。” 秦九叶当然并不沉,但她似乎确实有些晕头转向,又似乎就是故意不想爬起来,徒劳地蹬了几下腿后便停住了,随后凑近了他的脸,一道酒与薄荷混合在一起的气息落在他耳边。 “这是惩罚,你得受着。” 惩罚?什么惩罚? 惩罚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本是家常便饭才对。可眼下这一种,他可从未见过。 许是见他沉默,秦九叶又低声念叨起来。 “你别不服,这是罚你、罚你昨天夜不归宿,还去私会姑娘……”她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转而发起了牢骚,“欸,现在想想,自从捡了你,我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不舒心……” 李樵一动不动地仰面倒在地上,他的感官似乎被无限放大了,整个人都被她的声音、气味、温度所包围,无从反抗、无处可逃。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发泄完了,像一只蜗牛一样缓缓从他身上爬下来、又坐回了地上。 几乎是下一刻,那少年便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末了捂着胸口跪坐在一旁,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秦九叶转过头去,黑亮的眼睛深处有不加掩饰的困惑。 “你这是怎地了?莫非当真是我那解药配得生猛了些,你这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她话音落地,对方仍闷不吭声,只有些凌乱的呼吸声不断传来。 少年的侧脸半隐在阴影之中,秦九叶盯着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对方的神色,半晌过后突然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地说道。 “你这样千疮百孔的身底子,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在江湖上混了。不如跟了我,继续在果然居做事,工钱好商量。” 这一回,她再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