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捅穿了它!”
豪言撂下,噗通一声,醉晕过去。
窗外,夜色里升起凉意,满天斗柄隐藏在云层中,偶尔闪动微弱的光芒。外面没了声息,而屏风后的内殿里,微生仪却有些僵直地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这宛如禁地不许人踏足的地方几乎空旷得冷清,入目只有一张屏风,和一方隐秘的散发寒气的冰池。
池面上散落着冰蓝色的莲瓣,和外面莲缸里的莲花花瓣一模一样。就连地面也是沁凉的寒玉打造,只不过寒玉砖被打磨地光滑提亮,能倒映出清晰的人影微生仪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眼孔逐渐从漆黑变成某种妖物才有的银白,就连睫毛也变成奇异的霜色。
本以为区区一杯酒,不落肚腹便能用灵力化解,谁知他封存于体内的那一半血脉竟如此凶悍。
他开口隐忍:“不该破戒的…”
言罢合眸,片刻之后眼神终于恢复清明。
只是想到外面的人,他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谁知走到外面,桌上酒坛滚落,少女把玩的木雕歪在上头,可却不见了人影。
微生仪立刻问:“他们呢,都走了?”
鱼缸里的小黑鱼当即吐了个泡泡:“你问谁?”微生仪侧目:“这里除了你一个活物还有谁?”小黑鱼哼哼唧唧了一声:“朔方和李横七一起走了。”“她呢?”
“那个喝醉了说胡话的女人?她也出去了。"小黑鱼说完,又补充了句,“好像还是闭着眼睛飘出去的。”
微生仪拧眉:“你说什么?”
小黑鱼没解释,恰好,不远处的窗扉忽然传来啪的撞击声,听着好像被一只会飞的大鸟给撞了。
不过这里是天道宫,立于万丈峰顶之上,几乎不可能有鸟能飞上来,还傻不拉几正好撞上这参商殿的正窗上。
除非是这山里土生土长的呆蠢精怪,不小心冲撞了此处。微生仪冷冷侧目,手中灵气一动,毫不犹豫将窗棂击掀。可漂浮在外面的,不是什么傻鸟,也不是什么精怪,而是穿着无色衣躺在风里呼呼大睡的江云萝!
微生仪赫然神情一怔,平静的眸色头一次闪过类似惊讶的情绪:“怎么是她……
一旁的小黑鱼嗨哟一声:“就是她就是她!方才她就是这样闭着眼睛飘出去的,我说微生仪,你难道没告诉她这衣服睡觉的时候不能乱穿吗?”微生仪不说话了。
所谓的无色衣,是他往极北之地,取云海之间最绚烂的一团云气,截世间最轻柔的一缕和风,并以至纯之灵力化作经纬两线交织而成的。穿上此衣,确实可以身轻如燕,让人恍若行走在云海之端………可就是不能入睡之时穿上身。
因为若是穿上,就会像现在的江云萝一样,身体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幸亏是没有飘远,若是出了天道宫,入了哪片妖林鬼窟……想到这儿,微生仪脸色渐渐阴沉,后悔没有将此事及时告知。不过,谁让她喝这么多酒,脑袋撞窗上都没醒的吗?微生仪想罢,大步上前。
而此时的江云萝却咂摸着嘴,清秀的脸庞透着蜜色的红晕,好似沉浸在什么奇妙的美梦里,嘴角蜿蜒出舒心的笑。
因为是躺在风里,身上的无色衣舒展,发梢也打着卷儿在额头散开,上面还有因撞击产生的鲜红印子。
“江云萝。“微生仪尚不算生气,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也像那缕风,轻得不着痕迹。
“唔。"睡梦中的江云萝听到有人叫她,竟然真的有了回应。她先是扭动着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接着那双宛如蝶翼的眼睫颤魏巍地眨动,好似春天柳梢儿上的嫩芽,即将要苏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即将醒来的人,微生仪多了一丝不该有的紧张。不过这就像是沾在衣角的灰尘,不经意便被掸去了。因此,当对上那双灿然晶亮又带点迷茫的眼睛时,微生仪依旧是端持冷肃,面无表情。
“江云萝,还能认清我是谁吗?”
“师兄?”
江云萝笑了,顶着脑门上红印子懵懵地笑。胸前的衣襟因为姿势牵扯而敞开了些,绸缎般的软丝凌乱垂散,脖颈舒张,唇畔嫣然,好似那醉卧芳丛的风流客,不知今夕何夕,今朝何年。但好歹还认得他这个师兄。
“师兄为何会在此处?“她疑惑了些,也下意识坐得端正,可她忘了自己的身体还飘着,便是想端正也不能端正。
微生仪好脾气地解释:“无色衣应心念而动,我忘了告诉你,入睡的时候不要穿,否则就会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眼睛困顿的江云萝傻傻辩解:“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嘟囔着飘过来,像一团有意识的云,又软又没有骨头的那种。微生仪冷眼瞥过来,不说话。
江云萝就自言自语:“自然是到梦里想去的地方啊,唉,师兄……我的头好晕,你怎么是歪着的呢?”
她伸着爪子,企图摸他的脸,被微生仪面无表情地避开。“因为你醉了,还有,赶紧下来。”
说完,微生仪指端一动,立刻施法将她拉了进来。与此同时,窗棂砰的一声关紧,江云萝好似被人拽着的风筝,一下子被扯了过来,脚尖落地,失去支撑,险些没站稳摔趴下去。还好一只有力的大掌及时将她稳稳撑住。
微生仪将她扶稳之后,就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