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杯青梅酒
她是贵妃,是臣子,但首先是玉真,她随心所欲,陛下并非他的全部。
“娘娘愿意听,妾身自然愿意多花心思。”姚慧君说。
玉真心中一暖,领了差事教导妃子是分列之事,但姚慧君说得是她愿意。
她是夫子眼中不可雕琢的朽木,夫子曾说,若是教她这般的学生,就是万两金也不会妥协。
夫子名声大噪,得了高风劲节得美称。
玉真学得更认真了,美中不足的是,裴浔铁石心肠,她有整整半月没见裴浔了,每次只在长定殿给太后和太上皇问安时有次碰面。
玉真:“他这人总是这般,我想找他时就不肯见我,我不需要,又拼命往我这凑。”
好吧,上次侍寝还是感激裴浔的,但时间凑得近,她有好多日没见他,吸不到充分的龙气,身上感到不适,像羽毛一样挠痒痒,可以忍受,但不能忽略。
玉真托着腮,还是有点小委屈的。
裴游彩忍着笑:“陛下这几日常常夜游御花园,刚好御花园晚上时有萤火虫和蓝色的蝴蝶。”
玉真眨眨眼:“我能去做什么?”
绿沈出招:“娘娘可以在陛下的必经之路上吟诗。”
玉真恹恹,她这些日读诗读累了,好不容易休息,并不想接着读。
青羽:“这还不如跳舞,陛下最不喜欢居心叵测的人,若是娘娘在路上吟诗,必会遭到不喜。”
玉真抉择不定,期待看向背后的迎春,迎春微微一愣,随后摇头:“奴婢不知,娘娘喜欢什么,就选哪个吧。”
“古板。”
玉真咬着唇,两位宫女已经从顶箱柜挑了一件衣衫挂在她跟前。
“这……会不会不妥?”
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玉真,瞧着这件舞衣还是被惊艳了一瞬。
她容貌灿烂妩媚,穿得衣衫也是暖色的调,跟她的人一样张扬明媚,这件舞衣是和她平时穿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迎春仔细端详:“这件衣裳,好像是夫人去年送得生辰礼,就想娘娘有一门拿得出的才艺。”
玉真对琴棋书画这些不感兴趣,唯一上心的,只有舞蹈,断断续续学了两三年左右,能跳得几首舞,和其他才艺相比,算得上精通了。
“就这件吧。”玉真确定下来。
……
佑王是不着调的性子,流连花楼拖了原先定好的日子,不过好在进了洛阳就是住在花楼几日,也比波斯使臣快了几日到皇宫。
因着佑王府就这一个独苗,太上皇彰显做皇叔的慈爱大度,口头训诫后,没了其他事,将人暂先扣在皇宫,以免再混进花楼,五日十日的不着家。
就是苦了裴浔,白天当皇帝,晚上还要陪着这位皇弟逛御花园。
御花园百花绽放争奇斗艳,夜间池边的花圃中聚了萤火虫和蝴蝶。佑王天生风流,一双眼儿往上一弯,勾走了不少少女的魂。
他来者不拒,只要容貌绮丽上乘者,都将收入囊中,若非这儿是皇宫,是要比现在更不着调。
夜间的太液池是白日不一样的景色,此刻的裴浔心不在焉,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佑王喋喋不休,偶尔笑声应付两句,若非怕这色胆包天的在宫里做胆大包天的事,他并没有夜游御花园的乐趣。
佑王:“皇兄瞧瞧,前边的太液池还有萤火虫和蝴蝶呢,臣好些年还没过,此刻再看,和祖父当年所见,多了许多不一样的花草,变化可真大呢。”
裴浔:“是么,朕瞧得都差不多。”
佑王:“前边好像有宫娥跳舞,好生稀奇,当年祖父后宫可没这样盛旷。”
裴浔:“是么,女子活泼好动,只要没在宵禁时犯忌,有何好稀奇的。”
佑王:“……”
他和裴浔年纪相仿,无父无母的原因,府中无人拘束,养成了放纵习惯,此刻被这人的古板模样彻底震惊到了。
宫女夜间在太液池跳舞能做什么,裴浔身为帝王能不清楚?
佑王:“臣弟想去瞧瞧。”
裴浔:“……成吧。”
走近了瞧,月色清澈倒映在湖面,花香味浓郁,少女身影藏在树后边若隐若现。
佑王翻身上树,找了一个舒适姿势。
裴浔端正如君子,虽然无意,到底站在树下,远远瞧着几道纤细身影,目光锁定在中间被簇拥的影子上,眼神微眯。
不出意外,今晚的主角是这位女子。
迎春站在树上观察动向,有了目标后,朝树后边的玉真做手势,裴游彩和绿沈几日知会,齐力将试图半道而废的玉真半推了出去。
临时凑起的乐姬拉起了弦,玉真被架上火架上,硬着头皮迎着轻风起舞。
少女身姿曼妙纤细,月色朦胧,在湖对岸翩翩起舞。
若是她此刻逃跑,对面的人并不会发现她的身份。
可是距离太远,龙气并没有吸到。
少女舞蹈并不优美动人,胜在晚上的月拂了轻纱,站在远岸看不真切。
裴浔轻描淡写点评:“不堪入目。”
佑王:“皇兄此言差矣,臣弟就觉得此舞甚妙。”瞧这身姿,定是个美人。
裴浔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