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涩
直很怕他,特别是当她在青春期得知自己只是领养的孩子以后,更加害怕。恐惧来源于他无形的压迫,他处于在家里顶端的位置,仿佛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滚出这个家门。
她是很乖的孩子,可今夜,她触碰了祝申年的底线,毫无疑问,将受到惩诃。
她掀起袖子,主动站到了祝申年面前。
冰冷的戒尺还没落下,蔡淑就披着外套从后院过来,她本来已经休息了,可看到祝宥吟这幅模样,好像比祝申年还要生气。先一步拽着祝宥吟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冬日的气温很低,刺骨的风一直在咆哮。她听见蔡淑责备的语气,指着自己厉声道,“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祝宥吟整夜没睡,第二天又被祝申年关了禁闭。回学校,她收起一切玩心又开始认真练琴。与此同时,她对李叙随的讨厌也愈深,原因很简单,他总是一副淡然随性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叙随高中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一起研发产品,以高分考取了京大的数学系。他似乎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经常开着那些惹眼的车进出学校。冬季来临的时候也抱着雪板踏入万众瞩目的赛场。没人能管他,也没人会阻止他,他人生有顺遂的路。
李叙随很多时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祝宥吟不否认,这个人也有不算优点的优点。比如他惹眼的长相,一双桃花眼确实会让人着迷。不过,她最满意的还是李叙随的身材。他常年在户外运动,平时有空了就去健身。祝宥吟和李叙随在某一次拌嘴的时候,在不小心碰到他的胸口,瞬间能感受到了肌肉的力量。在那段时间里,祝宥吟心情不好需要发泄,只是想找个人玩,刚好选中了他而已。
李叙随也很明白这一点。
祝宥吟从头到尾只是玩玩他,在床上的所有温存,只要一下床,离开那间房就全部消失。
所以现在她找到了新目标,就又着急和他划清界限。车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窗户已经雾蒙蒙的。窗外飘着细雪,回忆也如云烟般消散。
李叙随用力吻着她,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加用力,想要留下痕迹似的。“……”
唇上一疼,他宽大的手掌越发用力。祝宥吟掐住他的肩膀,身体在发软下坠。
李叙随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甘甜的气息全部掠夺。这种情况,她还能分心。
祝宥吟这个骗子,她凭什么能就这么翻篇,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李叙随不满,勾着她发出暖昧粘稠的声音。感觉到她吃痛地挣扎,整个人都开始急促地发抖,但李叙随还是不放手。一放手就跑了。
包裹她,死死禁锢住,她不自觉发出的呻.吟,在他耳朵里变了味道,低缓细小,可怜兮兮,如缠绵的雾气把他们包围。祝宥吟重重咬了他一口。
再次松开,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垂下,抵在他的胸口喘息。李叙随的唇瓣溢出殷红,衣服的领口被揪得皱巴巴的,全是刚才混乱中的杰作。
他垂着眼皮,看着怀里的女孩。神色里没有餍足而是极具压迫感的冷意。一切归于平静。
几秒之后,祝宥吟恢复呼吸缩了回去。她极其冷净,抚了抚唇瓣,抬手拉上门把,“开门。”
见他没动静,又摇动了一下手。
李叙随看见外面在飘雪,他轻轻打开车厢灯,“我们能认真聊一下吗?””你……祝宥吟扭头,看到他唇边上的红痕。有她的口红,也有未干的血渍……
聊什么?聊他们混乱不清的关系?
他的模样刺眼又暖昧,她一下子移开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聊。”话音一落,祝宥吟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掏出来撇了一眼没搭理。李叙随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突然冷笑。
他今晚可是亲眼目睹了付岸和她表白的全过程,他做不到理智,于是又用了最恶毒的语气,“你现在这幅模样去见付岸……是挺能让他担心的。”“李叙随。”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祝宥吟,她像只小兽般弓起背脊,充满防备地瞪着李叙随,捏起拳头还击,“你什么意思?”
李叙随说,“最好再流点眼泪啊,好让他们心疼。”祝宥吟习惯了他的嘴贱,她没他那样刻薄,只是说,“你还真是卑鄙龌龊,我恶心死了你。”
恶心、恶心,她说了无数遍。
李叙随难得平静接受她的恶语,仰头淡淡问,“真的恶心我吗。”不然呢?
祝宥吟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因为你自以为是。李叙随,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想讨好他们?”
李叙随扭正身子,严肃开口,“我什么时候这样觉得了?”“你总是问我装什么装、演什么演?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虚伪的人,只会装可怜讨好他们的傻子,对吧。”
“祝宥吟,你为什么老给我定罪名。"李叙随蹙眉,他从没这样想过。“我是这样问过你,但我从没觉得你是这样的人。”才不是什么虚伪、傻子……他就是见不得祝宥吟压抑委屈自己而已。他心中来气,“那你说说,你老在他们面前掉眼泪有意思吗。”“非常有意思。”
祝宥吟抿唇,扬起一些下巴盯着他,眼睛里藏着倔强,“李叙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