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
吟靠在沙发里,看着翁莉道,“他不想继续租这个房子,是因为你们太吵了,平时还是得看着时间,别扰民了。还有,我不喜欢你用我做人情。”
“我哪有?”翁莉撅嘴反驳。
“你觉得我和房东认识,所以当初签合同把我搬出来,用低价租下了这房子。这次不也是,房东不想继续租房子,你就让我来做说客。”
“我不是想着,你们俩是朋友吗……好,就算你和房东不是朋友,那我们总是朋友吧,就当帮我个忙……”翁莉说着说着自觉理亏。
她确实每次都把祝宥吟搬出来。可那是因为这栋房子的主人李叙随是个很难沟通的人,每次和他交涉时只有提起祝宥吟的名字,对方才会有所回应。
祝宥吟其实不觉得这是大事,只是不喜欢这样,她继续说,“可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他什么。”
翁莉总说,房东是看在祝宥吟的面子上,才把房子低价租给他们。只有祝宥吟自己清楚,李叙随才没那么好心呢,不过是想捏住她的把柄而已。
“我懂你的意思了,那我开始找房子,不会让你为难了。”翁莉站起身,把钢琴上的白布掀开,咧起红唇,“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先干正事呗。这个点儿,不扰民吧。”
祝宥吟笑了笑,抽出鼓棒,坐到架子鼓前,敲响了第一个重音。
偌大的房子里响起低沉的乐声,鼓点穿透沉闷的雷雨声,比窗外的雨势更磅礴。
每一个音符的跳动,都引起颅内狂潮,身体里沉重的东西放佛瞬间消散。
实际上,她不喜欢弹琵琶,可家人却对她给予厚望,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被困在椅子上不得动弹。
直到偶然接触到架子鼓,充满力量感的乐器让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
就像现在一样,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玻璃被雨打湿,隐约倒影少女纤细的身躯。她挥舞着的鼓棒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沉浸在着音乐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刻。
璃院花园小路被雨水浸湿,水流顺着泥泞流向西侧的屋子,大门敞开,李叙随靠在门框边上,他不自觉抬起眼皮,墨色的眸里只印出女孩的身影。
清晰的鼓点冲散了她身上所有的柔和,张扬且自由是独属于她这一刻的气质。
听了良久,李叙随才转身回了屋子。
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线。他倒头就趴床上,手臂搭在脑袋两侧,埋进干净的被褥里。
乐声伴着雨声一起回荡在院子里。
想让他们搬走并不是开玩笑,有时候李叙随是真觉得那翁莉和戴艾那俩人吵得慌。
他俩经常在半夜弹琴唱歌,在没有鼓声融入的时候,他们像是找不到节奏,在李叙随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噪音。
他觉得脑仁疼。
要是之后再被吵,他一定要祝宥吟赔偿。
……
再醒来是被电话震醒的。
床上隆起的鼓包动了一下,李叙随烦躁地眯眼抬起脑袋,长臂伸到床头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阿随?”
“嗯。”他声音带着鼻音。
对面柔和的声音有些无奈,“在睡觉吗?”
“嗯。”李叙随翻了个身,拿起遥控把窗帘打开。
外面已经天黑了,乐声也停止了。院子里只有玻璃房里透出来的光线。
“在生我气吗?”
女人停顿了片刻,没等到他的回答,便继续,“你这个假期都没看我……”
“没有。”
李叙随掀开被子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雨已经停了,“寒假再来,妈。”
胡以溪松口气,“那我的婚礼你一定不能缺席。”
“嗯。”
他两岁时,父亲李淮竹和胡以溪就离婚了,他和哥哥李行之留在了李家,胡以溪则去了澳洲,一待就是十多年,最近和男友领了证。
以为儿子是因为自己再婚才不来澳洲,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李叙随解释因为学校和公司事多,抽不出身才没有过去。胡以溪一听,又心疼了。
“公司的事情慢慢来,你自己别太辛苦。”
李叙随捏捏眉,“我自个儿好着呢,你要是心疼我就买张机票回来。”
一听儿子让她回国,胡以溪立马不啰嗦了,“行,那你好好休息。”
李叙随笑笑,挂断电话后进浴室洗了个澡,头发半干时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雨停后的花园里散发着青草泥泞的气息。
大门刚敞开没清净几秒,有女生尖细的笑声传过来,在安静的环境里由为突出。
李叙随烦躁地抬眼,看到翁莉趴在戴艾的背上,正指挥着路线。
“左边左边!”
“哎呀你这个笨蛋,别把我摔了。”
戴艾摸索着颤颤巍巍往前迈,背着她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不会摔的,你别动。”
院子里停着几辆跑车,横七竖八地占了好一大块儿地,走路的地方都变窄了,翁莉刚想开口骂人,才一仰头就看见车主站不远处……
他应该是准备出门,站在其中一辆灰色跑车前,手搭在车门上,鼻梁上压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