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秘书省、任著作郎、入直史馆,赐红袍官服……
来。他在兵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上已经呆了两年,有门路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基本一年左右就能升去其他地方,他硬生生攒了两年资历,还拿出了不少钱财,这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一他可以升去户部!礼部、户部、吏部那可是三大有前途的部门,得知自己能去户部后,他大醉一场,那时候他昏昏沉沉走过池塘边,差点栽下去。他多高兴啊!
魏乾谅不想当糊涂虫,他立刻去找收了他钱的吏部官员,对方的回答似乎被其他官员互相庆贺升官的喧闹声响淹没,但魏乾谅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一“之前收了魏兄的钱财,我会尽数奉还。至于升官一事,我做不了主。魏兄如今…惹众怒了。”
魏乾谅瞧着对方怜悯却又避之不及的神色,心头渐渐沉了下去。是不是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此刻才不会落到人人喊打之境?是不是一开始不要那么迫不及待地和“陆九思”扯上关系,不要因为怕她翅膀硬了,而急不可耐地说她是自己女婿会更好。是不是……
在衙门上值的时候,魏乾谅无数次地想着这些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最后他也只能在下值后,偷偷摸摸上马车,马车早已摘掉标志性物件,车夫也换了一个,避开群情激奋的太学生,避开会对他怒目而视的读书人,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摸回家。
陆安正大光明地进了宫。
柴稷养的兔子在宫里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和那巍峨庄严的皇宫十分格格不入。柴稷蹲在那里用手指戳兔子,兔子不耐烦,留给他一个蹦跳走的背影。青年官家面见她的时候,越来越不讲究了。正如此刻,柴稷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陆安,脸上笑开了花:“九思,我今天在小朝时,和吏部那边吵架,一件一件功劳掰扯,为你争了一个高官,你要怎么谢我?”
陆安记得,状元授国子监监丞才是常态,那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位,品级不算高,胜在国子监名下有大薪最高学府太学,可以和学员进行接触,等学员入仁了,便可以尝试将其招揽到自己手下。
而且,国子监本身也会招收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是一个不少官员削尖脑袋也想挤进来的衙门。
“官家为臣争了什么高官,臣好看着拿出什么政策来?”陆安笑吟吟道:“若是七品六品,臣就拿出低等政策,若是五品四品,臣就拿出中等政策,若是三品二品,臣定然拿出第一等政策来。”“爱卿,你这样做不好。"柴稷面沉如水。但看陆安依然笑看他时,柴稷那故作严肃的姿态又软了下来,他也笑了:“你就不能佯装被我吓一次吗?”
陆安眨了眨眼睛:“可官家对臣实在很好,臣完全怕不起来。臣对官家只有敬爱与感激之情。”
柴稷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陆安,笑着开口:“你这话,活脱脱一个佞臣样子。”
他能感觉到陆安话语里的诚恳,他喜欢陆安这样子对他。奉承他、害怕他、敬畏他的人很多,不缺陆安一个,但是能够平和对他,如同春秋战国时,君王与士的关系,只有陆安陆九思。
“是隶秘书省、任著作郎、入直史馆,赐红袍官服。”柴稷一字一顿地说。
陆安感受到了这几个字的沉重分量。
秘书省官,为馆阁官。若想为将相名臣,必得进馆阁得馆职。著作郎,正七品官,主掌开修时政记、起居注,修纂日历,祭祀祝辞的撰写等。
直史馆,先帝在时已罢,如今这么说,必然是为她重启,乃在京文臣可获之兼职,馆官主修日历或国史。
红袍官服…是六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的服饰。这便是陆安此刻心乱如麻的原因。
诚然,她不爱这个朝代,但柴稷这位官家给她的信任,能拿出来的诚意,已足以打动她了。
“陛下。”
陆安躬身行礼:“臣有策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