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坛枯骨

圣医就盘腿而坐在整个祭坛中央的上方空中。

他的猪头面具此刻似乎活过来一般，脸色紧绷，双目紧闭，那张扭曲的嘴开开合合，喉间挤出阵阵非人的嘶鸣。

被圣医带走的人们便是被关在这个祭坛之中。

澹台月挥剑斩尽最后几只三尸，到达了祭坛下方。

她随手将散落的金发挽起，利落地扎成一个战地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染血的颈侧，在祭坛幽光映照下泛着暗金光泽。

黑色的大衣在祭坛掀起的腥风中摇曳。

金光流过，澹台月瞬身来到圣医身后。一刀向圣医头颅砍去。

就在刀刃切开猪头脖颈的瞬间，从他的颈动脉中喷出一股血雾。

那股血雾瞬间凝聚成一条身长数十米的巨型蛇怪，它浑身布满青黑色鳞片，其间夹杂着红色斑点。

蛇头却像个人首。

而这一幕正好被远处正在赶路的陆拾川收在眼底。陆拾川一眼望去，发现那蛇头和刘龙竟然有几分神似。

“又是诈尸？这圣医真够狠的，自己手下人一个没放过。”陆拾川想起先前刘龙的诈尸。

人首蛇身猛然朝澹台月方向绞缠而去，青黑鳞片摩擦间发出刺耳声响。

巨蛇之躯快速收缩形成包围圈之际，澹台月身形倏然消散。

蛇怪獠牙将将触及残影时，数米开外空间泛起波纹，她已悬立于半空之中。

澹台月半抬手臂虚握五指，掌心金光乍现，竟将空间切割出裂痕。

人首蛇周遭立时迸发无数空间裂隙，空间如晶莹琉璃碎成片状崩落。

它的血肉也被破碎的空间撕裂，暴露出蠕动的血筋与森森白骨。

碎肉血沫凌空翻涌，转瞬凝聚成数十条生着人首的赤鳞小蛇。

这些小蛇齐齐咧开尖牙，喷出血色雾瘴遮蔽身形，毒液如箭隐于雾中激射而出。

血色雾瘴如活物般蚕食空间，封锁了澹台月方圆三十丈的空间。

她瞳中金纹流转，瞬息解析出雾中蕴含的空间乱流正在阻滞位移术法。

“雕虫小技。”通玄境修为令其能洞悉空间律动，能够让她感知空间中每一处的变化。

澹台月闭上琥珀玉瞳，凝神。将自己的眉尖刀在半空中轻轻一挥，刀刃凌空划出银辉弧光。数百丈结界应势而现。

如流金泻地笼罩四野，结界内每一粒尘埃震颤皆能映射于澹台月的心镜。

突然，血雾中潜伏的群蛇忽被无形之力扯动，径直往下掉落，齐坠于澹台月凝铸的金色光幕之上，被死死压制住。

“居然能扭曲空间中的重力？”圣医灰瞳骤缩。“不过也不足为据。”

血腥气浪翻涌间，万千蛇尸炸成猩红血雨。

漫天血雾，破碎肉块蠕动着，转眼凝成狰狞可怖的人首蛇形蛊虫，这蛊虫缠绕在圣医干枯的躯干上。

那张布满青鳞的面孔转向澹台月。

澹台月惊觉这是自己曾杀死过的刘龙。

此刻，她发现自己的经脉隐约凝滞，于是毫不迟疑，瞬身逼近圣医，刀刃挥出一道残月寒光。

圣医干瘪躯壳忽如吹胀的皮囊隆起虬结筋肉，腐臭指爪生生钳住刀刃。

刘龙头颅诡异地分裂成九首蛊虫，涎水横流的蛇吻直扑向女子雪颈。

万千蛊蛇自其鳞甲之下喷涌而出，粘腻蛇身想要缠上女子腰肢，刘龙裂至耳根的大嘴快要要贴上她沁血的锁骨——

“这般水灵的鼎炉就在跟前...“圣医沙哑的嗓音裹挟着腥风。

突然刘龙身躯中的血液爆出体外，汇在上方聚成猩红血潭。苍白指骨破血探出。

缠绕着幽冥雾气的无肤手掌，青筋凸起，一把抓住刘龙的头颅。

幽冥魂雾融化即将缠绕在澹台月身上的蛊虫，将他拉入血潭。

陆拾川利用刘龙之血汇聚成血潭，将他拉入自己所在的、远离澹台月的平地。

“什么？”圣医眼见自己的蛊虫被拉入血潭消失，枯指猛然刺破掌心。

精血凌空凝成符印，古老咒文在血雾中渐次亮起。

他想要召唤自己的蛊虫。

符印飞入空中，顺着血潭来到刘龙上方，正要融入他体内时，却被陆拾川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圣医那腐臭的猪嘴顿时喷出一口脓血。他大喝，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转化为黑白魔瞳。“渊喑，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