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测灵

晨光初现时，陆拾川站在浮空渡船的甲板上，仰头望向悬于云端的石英空岛。

整座岛屿由半透明的巨型晶簇构成，棱角折射出虹光，仿佛一座悬浮的水晶山峦。岛屿边缘的符文锁链垂落如瀑，在渡船着陆港口的灵能梯道前，早已挤满了数以万计的年轻学子。

他们或御剑凌空，或乘异兽踏云，更有世家子弟的飞舟雕梁画栋，引得人群频频侧目。陆拾川在出发前特意向杨怡乐借来纱布遮掩面容——此刻他身着简易黑色道服，周身缠绕着层层纱布，仅从额头处露出三根黑色短刺。然而这般奇异的装扮，仍频频引来路人好奇的打量。

一位红发如焰、身着雪色长袍的男子踱至陆拾川身侧，目光在其周身上流转片刻，拱手笑道：“道友衣着不同凡俗，修为亦是卓尔不群。想必也是来天权岛参加测灵的？在下澹台心明，未知可否与道友结个道缘？”

陆拾川扯了扯缠满绷带的手腕：“这位道友太抬举我了，修为我是真没有，这次来大会就为了治九墟污染的后遗症。你看我这身木乃伊造型，吸了太多九墟里的爻髓导致的——我叫陆拾川。道友若是不嫌弃，我们一同前往测灵台如何？”

陆拾川在来此之前已了解过招生大会的规则。这场选拔主要面向有意加入天枢学府的修士，参与者需先通过测灵台资质检测，再经历一系列考核试炼，最终合格者方能成为学府弟子。

“哦？陆道友莫非便是前几日九墟现世的幸存者？既能在九墟秘境全身而退，想来道友必是道体不凡，还望日后在修行之道上不吝赐教。”

“澹台道友就别谦虚了，我看你分明是二十余岁的清俊样貌，眸若寒星却沉淀着千年古潭般的幽邃。我看日后还得你指点我一二才对。”

“得亏大学那会儿没少看网文，彩虹屁信手拈来。玄穹界的人都这么仙风道骨吗？给我整得都不好意思了都。“陆拾川心中吐槽，要不是读书的时候爱看网文，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澹台心明。

“我说——你俩别在这儿商业互吹了！再不走等会儿测灵台排队得排到晚上去！”一位活泼俏皮的女生说着跑到陆拾川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又风风火火绕到澹台心明身旁。澹台心明无奈道：“泉儿，别捣乱。没见陆道友身体不适么？”说着转向陆拾川拱手：“舍妹莽撞，还请道友海涵。“

“无妨，在下身子骨还算硬朗。”陆拾川笑着整了整衣襟，“令妹这般活泼倒是难得，既然测灵台时辰要紧，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

“哥哥快走！”澹台泉急吼吼地拽着兄长衣袖，“方才我摸过陆前辈臂膀，看看人家这身板——可比你这文弱书生结实多啦！”说着竟要拖着人往前奔去。

三人一路聊着家长里短，交谈间陆拾川方知澹台月原是二人的表姐，在御劫司工作，专门负责处理各种突发的灾难事件。

陆拾川向他们讲述了近日的遭遇，兄妹俩听得面露惊色。到了测灵台前，澹台兄妹登记名册后准备进行测灵，陆拾川在一旁静观。

测灵台悬于千仞崖边，金色灵石台面上无数道纹泛起微光。澹台心明闭目立于阵眼中央，山风掠过他雪白的衣袂，一阵金芒自足底攀升。

“吐纳归元。”少年体内骤然透出万千金丝，如春蚕吐茧般涌入台前炁潭。

这方三丈见方的水泊看似寻常，实则是千年灵石所化。

此刻潭底暗纹浮动，水面竟凭空震颤起来。

“嗡——“

低沉的音波自潭心炸开，无数水珠悬于空空中。

观礼人群慌忙掩耳后退，只见一尾金鲤虚影破水而出，摆尾间将水幕撕成漫天金雨。待波纹渐散，潭面赫然浮现“金声玉振“四个古篆。

“以炁化声，金戈铮鸣。”执事长老挥袖驱散残余音浪，“金府意甲字院候着吧。”

待金光消散，众人的目光尚未从澹台心明身上移开，一袭红衣的澹台泉已翩然踏上石台。少女指尖刚触及测灵石柱，整座山崖突然蒙上绯色霞光，炁潭瞬间沸腾如熔炉。

“快看！水面在燃烧！”

惊呼声中，赤焰自潭底冲天而起，化作九转火凤盘旋穹顶。热浪灼得方圆十丈草木焦卷，那袭红衣却立在火中纹丝不动，额间渐渐浮现朱砂般的焰形印记。

“先天...涅凤圣体？”向来沉稳的监院声音发颤。

“火府今年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出了个先天九凤圣体。”众人惊叹。

“这兄妹当真一个比一个逆天啊。”陆拾川望着测灵台残留的金红余韵喃喃自语，掌心沁出薄汗。能结交这般天骄人物，自己真是撞大运了。忽然又想起了方才这兄妹的话“我家姐姐澹台月才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