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神觉醒

暮春的风掠过极北冰原，在寒潭水面激起千层涟漪。慕清雪褪去鹿皮靴袜，赤足踏上结着薄冰的水面。足底与冰层接触的刹那，细碎的霜花如涟漪般向四周蔓延，十丈之内的水面瞬间凝结成琉璃镜面。她抬手轻抚眉心的月牙胎记，指尖凝聚的月华在掌心凝成三尺冰锋，剑身倒映出林轩惊愕的面容——少年墨色长衫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的混沌玉坠正发出不安的震颤。

“退后三十丈。“慕清雪的声音似玉磬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林轩刚要开口，潭底突然炸开九道水柱，冰屑与水花飞溅中，九个黑袍冥将踏浪而立。他们胸甲上烙印的幽冥火纹泛着诡异红光，竟与苏家长老衣袍上的图腾如出一辙。为首的冥将摘下哭笑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正是本该死在药师殿的苏家长老！

“月神大人，冥主请您赴宴...“沙哑的声音从腐肉中渗出，苏家长老抬手掷出骨笛。笛孔中钻出千百只血眼乌鸦，每只鸦喙都衔着寸许长的冥花毒刺。楚瑶的冰刃刚要出手，慕清雪已化作残影。月华剑气横扫而过，被斩落的鸦羽却突然爆成紫黑色毒雾，带着腐尸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林轩瞳孔骤缩，混沌之气本能地在身前织成蛛网——正是母亲生前教他补衣的“天罗织“手法。灰白气旋将毒雾阻隔在外，却见慕清雪广袖翻飞间，毒雾竟凝成冰晶簌簌坠落。她足尖轻点冰面欺身而上，冰锋直指冥将咽喉，剑气却在触及对方胸甲时诡异地消散。

“您忘了吗？“苏家长老腐烂的半张脸突然裂开，露出森白牙齿，“这具肉身可是用您当年斩落的冥神指骨重塑的啊...“慕清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冰锋上的月华突然染上混沌之气。林轩腰间的短剑不受控制地飞出，与冰锋相撞迸发璀璨星火。双剑合璧的刹那，苏家长老的胸甲轰然炸裂，露出心脏处跳动的九瓣冥花。

冥花绽放的瞬间，慕清雪忽然头痛欲裂。五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宁月神被九道锁链贯穿琵琶骨，血色嫁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黑袍剑修跪在星骸之间，腕间剑穗浸透鲜血；自己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哭着拽住宁月神的裙角...

“师姐！“林轩的暴喝惊醒幻境。他竟徒手抓住冥将刺向慕清雪后心的骨刃，掌心血肉被腐蚀得可见白骨。混沌之气顺着血液侵入敌人体内，苏家长老发出非人的惨叫：“你这怪物！“慕清雪猛然回身，冰锋贯穿冥将咽喉的瞬间，月华突然变得暴烈。她瞳孔中星芒炸裂，剑气将苏家长老撕成碎片：“谁允许你碰他？“

余下八名冥将同时结印，潭水化作血色锁链缠向二人。楚瑶的梅花簪突然青光暴涨，林寒遗留的剑气撕开锁链缺口：“快走！这阵法会吞噬灵力！“林轩却反手拽住慕清雪手腕，混沌之气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信我一次！“他踏着父亲所授的“七星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阵法生门。慕清雪望着少年染血的侧脸，恍惚看见记忆中的黑袍剑修——那个在星骸间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身影。

“坎位！“两人异口同声。双剑合璧斩出月华混沌螺旋，阵法核心的冥花应声而碎。其余冥将突然自爆，血肉凝成九具血色棺椁将三人围困。棺椁内壁渗出腥臭血水，楚瑶的冰相宫正被急速腐蚀。她咬牙撕开左袖，露出臂弯处林寒刺下的冰魄印：“用这个！师尊说过...“

慕清雪突然夺过她的手臂，月华顺着冰魄印灌入。林轩的混沌之气同时注入，三股灵力在狭窄空间内激烈碰撞。棺椁突然透明化，显现出外界景象——寒潭竟已化作祭坛，九具棺椁正是献祭阵眼！

“他们要唤醒冥河！“慕清雪指尖在虚空划出星图，“林轩，用混沌本源击碎天枢位棺椁！““不行！“楚瑶抓住他另一只手腕，“那是死门！““我信她。“林轩挣开束缚，短剑裹挟灰白气旋刺向棺椁。慕清雪突然从背后拥住他，月华与混沌之气完美交融。“阿渊...“她无意识的呢喃被剑气轰鸣淹没。

天枢棺椁炸裂的刹那，其余八具棺椁突然收缩。楚瑶抛出梅花簪引爆冰魄印，寒潭瞬间冰封。三人跌落祭坛中央时，慕清雪突然呕出带着冰渣的黑血。林轩撕下衣摆为她包扎，却发现伤口处绽开冥花。混沌之气刚要吞噬毒素，却被慕清雪抓住手腕：“没用的...这是换命咒...“

楚瑶突然掀开祭坛石板，露出下方冰封的青铜匣。匣中羊皮卷记载着骇人真相：“混沌历三七九年，月神宁氏以半魂为引，为剑尊林渊种换命咒。咒成之日，九幽冥河倒灌...“慕清雪腕间剑穗突然燃烧，浮现出宁月神遗留的幻影：“阿渊，待你转世归来...“幻影中的黑袍剑修缓缓转身，赫然是林轩父亲的模样！

“原来如此...“林轩颤抖着抚摸剑穗余烬。慕清雪突然抓住他衣襟，月华与混沌之气在两人唇齿间流转。楚瑶别过头，却看见祭坛裂缝中渗出黑雾——真正的冥河正在苏醒！

冥河之水冲破封印的瞬间，慕清雪推开林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