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引青龙

楚瑶的冰刃刺入青砖三寸时，林轩正用染血的指腹摩挲玉佩。药师殿残存的梁柱在夜风中呜咽，焦糊味裹着血腥气钻入鼻腔。他低头看着苏慕白爆开的尸身，九瓣冥花从喉管处钻出，花蕊中的黑须正贪婪吮吸着尚未凝固的血浆。

“别碰那些花！“楚瑶突然甩出冰丝缠住他手腕。这个素来冷若冰霜的戒律堂首徒，此刻发间的陨铁梅花簪竟在微微颤抖：“冥花籽遇血气即活，你经脉里的混沌气...“

话音未落，林轩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混沌之气顺着冰丝逆流而上，楚瑶左肩的幽冥火毒被硬生生扯出，在两人之间凝成颗跳动的黑珠。她闷哼一声跌坐在地，素白襦裙绽开血梅：“你...怎么懂得《九转逆脉术》？“

“父亲教过皮毛。“林轩碾碎黑珠，指尖残留的灰白气旋吞噬着毒雾。他忽然想起八岁那年冬夜，父亲用银针蘸着雪水在自己经脉上勾画：“若遇幽冥火毒，当走少阴、厥阴二脉...“那时的烛火在父亲战甲上投下阴影，把青铜面具的星纹映得忽明忽暗。

楚瑶突然咳出冰渣。她强行运转冰相宫镇压反噬，霜花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苏家不会放过你，跟我去...“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林轩的瞳孔骤然化作星河，混沌之气凝成的短剑已抵住她咽喉。

“你也想要这个？“少年掀开衣襟，心口处的混沌符印正吞吐星芒。楚瑶的冰刃在鞘中悲鸣，她忽然瞥见对方锁骨下的旧疤——那是幼年时被妖兽利爪所伤，疤痕形状竟与自己的梅花簪如出一辙。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崩塌的药柜下渗出黑雾，七十二具试药弟子的尸身正抽搐着站起。他们的眼眶里开满冥花，关节爆出藤蔓般的黑须。林轩拽起楚瑶腾空翻上横梁，原先立足处已被毒藤刺出蜂窝状的孔洞。

“坤位阵眼未毁！“楚瑶甩出冰刃钉住扑来的尸傀，“这些弟子被炼成了活冥阵！“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冰相本源在身前凝成八卦阵图。林轩的混沌短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划过阵图阴阳鱼眼时，竟引动地脉之气喷涌而出。

尸傀群在青光中灰飞烟灭，楚瑶却被反震得撞上石柱。林轩凌空接住她下坠的身形，少女发间的梅花簪突然掉落。在簪头触地的刹那，两人同时看见簪身内侧刻着的细小篆文：

**赠爱徒楚瑶师林寒**

“你认识我三叔？“林轩的质问被破空声打断。苏家长老的幽冥火链穿透殿墙，九具青铜尸傀踏火而来。这些尸傀不同先前，每具心口都嵌着血色晶石，晶石内封印的竟是活人生魂。

“小心噬魂晶！“楚瑶旋身掷出冰刃，却被尸傀张口咬碎。林轩的混沌短剑刺入尸傀眉心时，晶石突然爆开，无数怨魂的尖啸刺得他识海剧震。女帝虚影在混沌宫阙中睁眼，抬手便招来星河将怨魂净化。

“用青龙式！“她的声音首次染上焦躁。林轩本能地踏出父亲所授步法，短剑轨迹忽如游龙惊鸿。当剑尖刺入第二具尸傀时，灰白剑气竟化作龙形，将噬魂晶中的生魂尽数解放。

楚瑶趁机结印，冰相本源在地面铺开霜华：“乾三连，坤六断！“八卦阵图与龙形剑气共鸣，将剩余尸傀冻成冰雕。她喘息着按住左肩伤口：“这些是...三年前失踪的寒门弟子...“

苏家长老的狞笑从幽冥火中传来：“能成为冥神祭品，是他们的造化！“黑袍鼓荡间，九颗噬魂晶融合成巨爪拍下。林轩推开楚瑶迎上，混沌短剑刺入爪心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被活取生魂的少女在晶石中哭泣，她的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垂死的少年用血在石板上刻“妹妹快逃“；最后一块碎片里，楚瑶正将梅花簪递给满脸血污的三叔...

“破！“林轩的嘶吼引动青龙长吟。混沌宫阙的青龙柱大放光明，剑气化作百丈龙影直冲云霄。巨爪崩碎成晶雨，苏家长老在幽冥火中惨叫：“你竟能调动星宿之力！“

当最后一粒晶尘落地时，楚瑶正用冰丝缝合林轩肋间的伤口。他的血渗入她腕间的梅花印，那印记突然泛起青光：“这是...三叔的冰魄印？“

“他是我师尊。“楚瑶扯开衣领，心口相同的印记正在消融，“十年前他说要去北疆找...啊！“幽冥火链突然穿透她的右肩，苏家长老垂死的反扑竟裹着冥神虚影。

林轩的混沌短剑脱手飞出，剑锋刺入冥神虚影的瞬间，女帝虚影自他身后显现。宁月神抬手轻握，冥神头颅便化作星屑：“区区伪神，也敢犯本宫道统？“威压震碎苏家长老的经脉，那具焦尸上飘出的残魂，被混沌之气吞噬殆尽。

慕清雪便是在此刻踏月而来。七柄飞剑结成莲华，将幸存的冥花尽数斩灭。她雪色裙裾拂过林轩染血的前襟时，双鱼玉佩突然发出共鸣：“混沌剑意...还有宁师姐的气息...“

林轩昏沉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