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
起身,大步走出,关上房门后,立刻奔去求见孟文芝。
刚见到他,“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李知县过于惊恐,吐字黏连不清:“不好了……不好了孟大人……大事不好了!”
孟文芝见状,以为能有什么天大事。当即先俯下身子去扶他:“李大人起来说话。”
李知县却是不肯起身,脸上骤成一团:“您让我跪着说吧……“究竞怎么了?"孟文芝看他这般慌乱,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不妙,皱下眉头。他正要说,但及时收住了口,左看右看。
孟文芝明白他的顾虑:“此处没有别人,你且安心说吧。”“孟大人,官印…官印丢了!”
话落,李知县跪伏在地上,头深埋着不敢看他。孟文芝脸色亦白了几分,他知道弄丢官印,后果严重,李知县定然承受不住,自己难将他保住。
他缓闭双眼深深吸气,沉默过后,李知县竞仍趴在他脚边,只好垂眸加紧道:“跪我没用,还不快去找官印。”
两人一齐回到官府,路上都紧绷着脸不敢显露神色,以免走漏消息。到了那间屋子,便是左翻右找,越寻越慌,越寻越乱。李知县哀呼一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定是被人拿走了…正当他独自认命之时,外面有人求见,李知县万念俱灰,已不再急于遮掩什么,直接让他们把人带进来。
没多久,一个男人死死扯着个女人,大步走了进来。那女人使劲挣扎,奈何力气抵不过他,被强拖着,追随他脚步前行至此,刚到门口,猝不及防被那高出来的一道门槛绊住,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这一摔,竟从怀里摔出一个物件来。
李知县眼疾手快捡起滚到他脚边的东西,拿到手里一看,登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仿佛做梦一般,醒不过来了。孟文芝斜目望过来,看他手上的田黄石官印,又瞧门前刚来的两个人,眸色深沉起来。
他逐步走近,开口厉声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竞敢偷盗官印!”男人先被吓了一跳,躬身后退了几步,小心道:“大人,这官印与我无关,我可碰都没碰……我不过是当铺的伙计,是她胆儿忒大,竞敢偷这东西来换钱,是我把她捉来的。”
他看孟文芝满脸怒色颇为吓人,怕自己解释不清,又再次指着地上的女人补充:“偷官印的是她,是她!不是我。”女人自摔倒后,便一直伏在地上发抖。
孟文芝叫她把头抬起来,她才被旁边的伙计帮着抬起了身。李知县这会儿终于回了神,仔细抱着官印站起来,朝前一看,惊讶道:“杨惠?怎么能是你!”
孟文芝并不识得此女脸孔,但听名字倒是耳熟,一想,原来是阿兰前些日要帮的人,还是他亲笔写下让她来官府当差的举荐信。杨惠垂着头,一语不发,几丝头发粘在脸上,却是张千疮百孔的烂网,给不了她任何庇护。
这副模样与他相见,难免叫人失望。但想起她的经历,也能猜到她是被迫走上的绝路。
“你可知,私自挪动官印的下场?"孟文芝刻意放缓了语调,神色平和,可从嘴里说出的话,却依然让人脊背发凉。
杨惠早已不堪压力,下意识闭上双眼,眼皮急促地打颤,肩膀倾斜,整个人瑟瑟发抖,小声嗫嚅着,说不出完整清晰的话。想必是吓破了胆。
孟文芝也有不忍,心知这一事定另有隐情,但在此时,规矩就是规矩,既要执法,就绝不能为任何人破例。
无奈之中,只好扬声唤来手下:“先把她押进班房,待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