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皮火车（四）

目标，单英华是谁？

叶遥岑的思绪难得空了一空，首先排除死在驴皮火车站进站口的驴子，其次撇去穿着站台制服的两位员工……

一一是那头背着布包的、被死在门口的矮子驴追赶的老驴。ta有名字？

ta就是单英华？

叶遥岑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至最后一节车厢的上车处。果不其然，这里的大门敞开，阴冷的穿堂风似刀风撕开封闭车厢内的闷湿。叶遥岑甚至听见了闸门处纸人售票员，在夜幕中发出的呜呜尖啸。叶遥岑向外扫视两眼，师长意果然迅速地跟上前来。她深知站点守则中地第四条【进站后不要往回走！不要往回走！不要往回走！】，就生怕自己的队友一个冲动走出车门出去探查，连忙挪至叶遥岑的跟前用自己矮了半头的身子挡在叶遥岑与开阖的厢门之间。但叶遥岑并无探查的意愿，她只是绕过师长意，长臂一勾将敞开的车厢大门猛地阖上。

随后，回到车厢交界处的角落四处逡巡。

“你在找什么？"师长意相当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叶遥岑的模样，是在寻找着什么。

“驴子。“叶遥岑弗一回答，找寻的事物便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之中。一一是一头佝偻瘦小的年迈驴子。

眼前这头驴上了年岁，瘦得皮包骨头，怕是拉磨也使不上几分力气。但在这副羸弱的躯壳背后，却驮着鼓鼓囊囊的大包。看着无力却气力不小，显然它是一头服役多年的老驴。师长意此时也认了出来，这头驴子可不就是先前通过驴头检票员验票进来的"乘客"！

但是，一头纯粹的驴，是怎么作为、又是为何会成为唯一的“乘客”挤进闸口、踉跄登上火车的？

“这不是驴。"像是看出师长意的疑虑，叶遥岑难得敛下笑意解释，“我的能力，便是能听见怪物的心声。”

“这是人。”

无论是天然的鬼怪，还是受到不可逆的污染、后期变为怪物的曾经的人类，只要成为怪物，叶遥岑便听得见袍们的心声。桃儿神如此、她的师父叶长生亦是如此。

就算事先没有太平白骨书的提示，以眼前这驴的模样，叶遥岑亦可断言这绝非造畜术法、也并非受到芥子过度污染的生物。因为，叶遥岑并未听见心声。

所以，它多半是人，是裹着驴子躯壳的人。和先前最后一节车厢的人驴乘客一样，只是窝在夹层角落里的老驴失去人类的特征，完完全全成为了一头“驴”。

她们二人看见了老驴，老驴自然也瞅见了她们。这老态龙钟、瘦骨嶙峋的驴子，佝偻的驴背上驮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破布包。也不知是布包装得太满，还是布料磨损得太厉害，布包里除了凸出几角的铁具，兴许还装着人类的尸体。

叶遥岑从布包撕裂的底缝中，瞥见一只小脚。那是一具僵硬的、死去良久的婴儿尸体。

“你打算杀ta吗，我的前辈？"叶遥岑笑眯眯的指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的老驴。

太平白骨书需求"人道"，这意味着叶遥岑须要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尽量多地去救携带"人道"的人。

像李知冰这种正常的人类会携带人道，那遭受芥子污染，但仍然保留人类神志的污染物呢？

“咚一一"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清脆，叶遥岑询问杀伐的言语传入老驴塌陷的双耳。

老驴慌忙转身准备离开这最后一节车厢，却只见年轻娇小的女子身形一闪，拦住了她的去路。

师长意盯着面前这头驮着婴尸的老驴。

这头老驴，是方才从驴皮火车站上车的唯一“乘客”，也是此间第二个的“非人乘客″。

但叶遥岑又说ta是人。

如此奇怪、如此特殊，师长意会放过ta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