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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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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冷,在窄小的窗外呜咽,像在一遍一遍地诉说悲苦。

天理寺地方偏僻,狱中的地板冰冷潮湿,角落透着一股难闻的恶臭,管丘半夜被冻醒,他蓬头垢面地坐在稻草堆上,胡须和头发都挂着草,他透过小窗看外面墨蓝的天,外面纷飞的雪。

他已经被关了六日。

说起原因,那当真是可笑。

管丘夜以继日的赶到锦阳,饥寒交迫之际一位贵人施舍了春卷与银两,因浑身脏乱,想着找个地方整理干净再进宫面圣。

谁知迎面来了顶轿子,抬轿的奴才狗眼不看人,撞着了他,还骂他眼瞎,本以为是哪家少爷小姐,轿帘一掀,竟然是个白面阉人。

管丘被毒打一顿,身上银子尽数被搜走,阉人仗着背后有人,气势嚣张,最后还把他关进了天理寺。

他说他是南封使者,别人骂他是老来疯。

一切都行不通,管丘只能静静地等着,困在牢里。

管丘望得脖子酸了,低头口干舌燥,他走到牢门前,从缝隙里伸出手朝外招手,声音沙哑的喊:“有人吗?来个人帮帮忙,大人。”

不远处的狱卒正凑满一桌玩叶子戏,一人掷出骰子,朝方向望一眼,骂道:“这疯老头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快到时间把他丢出去,他妈的烦死了。我去,你们等我一会。”

“我去,你们继续。”另一桌看书的寺狱放下书说。

“这怎么行。张大人你……”那人咧嘴起身,话没说完,又被张崇松按了回去。

张崇松拿了碗,提着茶走开说:“我书看得无聊,随便走走,你们继续,别管我。”

越往里走狱中越静得可怕,昏暗的地方,只有管丘的呼唤声。

管丘看见又是张崇松来,他两只伸在外面的手做好端碗的准备,笑着说:“张大人给碗水喝,真是多谢大人了,每次都给我送水。”

“没多大的事。”

管丘仰头喝了两杯水,把碗还回去,堆着一脸奉承的笑,小心地问:“张大人,我这什么时候能出去,已经关了这么久,那些罪应该都抵消了吧,大人您帮我问问,帮我求求情,等老朽出去一定重答大人的恩情。”

张崇松看起来郁郁寡欢,整个人都颓靡不振,他没有表情地接过碗,说:“实在帮不了,你就安分点再待四日就能出去。”

“好好好,多谢大人。”管丘听了回答,心里的石头落地,他又问:“我那日得罪的是什么人?”

张崇松表情微变,像在思索。那日阉人叫嚣的嘴脸又出现在面前,他转身就走,说:“以后遇到避着点就行。”

那人虽然是个小宦官,但是连张崇松也不敢轻易得罪,主要是那阉狗身后人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

张崇松回到掉漆的木桌前,外边看门的狱卒跑来禀告:“大人,陈都尉在外边找大人一同去吃酒。”

陈乔啸这个浪得没边的,终于想起来找他了。

“让他等会。”

张崇松披上大氅,挎上刀,大步走出天理寺。

大雪下个不停,寺门两堆篝火落了厚雪,柴火润湿怎么也点不着,没了火光,天理寺就和阴曹地府一样阴冷,被人遗落在大雪中。

陈乔啸跨坐着黑马,身后还为张崇松牵了马,瞧见人来,牵着马往前走了两步,高兴地说:“你他妈躲在这破地方不出来,非要老子来找你。喏!你宝贝!”

张崇松踩着厚雪,扬手接住抛过来的缰绳。

赤马许久没见主人,此刻兴奋得踩前蹄,低头吁声请张崇松上来。

“谁和你一样,整日泡在胭脂水粉里混日子。”张崇松翻身上马,才发现赤马头上多了东西,弯腰盯清楚说:“你他妈给它戴什么花,别没事霍霍我的马。”

“戴花怎么了,你这宝贝马我日日喂着,脾气不知道比之前好多少。”陈乔啸收了笑,看着与往日不同的张崇松说,“怎的了?是谁惹你不痛快?”

自从四大家倒台,张崇松鲜少痛快过。他本张家嫡长子,继承着家族希望,现在却担任一个人人都不屑的寺狱小官。

想要重新入仕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可他因家族避讳,连伸手够天子门的资格都没有。再于前年,通洲科举被宣文帝取消,他的抱负磨灭,自弃地待在天理寺混日子。

烂透了。

再也扶不上墙。

“陶内侍的干儿子李生儿,”张崇松烦躁地甩甩缰绳,“阉狗横行,前几日抓了个老人押来天理寺,原本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怎能让他这样狗仗人势,欺压百姓!我不同意,阉狗他妈的扇了我一巴掌,还搬出陶内侍压我。”

张崇松恨得眼发红,□□的赤马感受到了愤怒,焦躁地甩头止步不前。

“青天白日,目无王法!”张崇松几日的耻辱爆发,夹紧马腹,随赤马狂奔,嘶吼说:“阉狗终将误国!”

声音掩埋在雪中。

陈乔啸扬鞭策马紧跟其后,他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疼,阉狗那一掌打在张崇松的风骨上,更打在四大家的脸面上。

“张向景!你他妈慢点跑!”雪迎面砸来,陈乔啸睁不开眼,险些追不上,“这口气我帮你出!我当了院子!捞你上来做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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