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旧事
见了我就只想逃走么?”“太妃误会了。“凌之妍停下脚步,低声道,“之妍正要给太妃请安。"说着,她敛首一礼。
赵太妃挑剔地打量了凌之妍几眼,悠悠道:“三郎被宣政殿叫走了,你左不过要等他一起,先跟我回颜和殿,等他来后再一起走。”谢徨被御史台的人押走了。
江决离开后,殿中的百官也相继散场。
谢行神色极臭,与江洄擦肩而过。谢臣安跟在他身后不远,擦身时,不动声色地对江洄略略颔首。
江洄的目光只停留一瞬,也转头随着人群往外。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又是一身常服,非常显眼。其他大臣们审视或者打量的目光轻轻扫过,并没有人上来搭话。赵宾几步追了上来,拉他道:“慢一点啊,等等我。”“不成体统。”
后面不远,遥王勾住江源,不屑道。
江源本来就有点热,此时更难受了,嘟囔道:“皇叔说的什么?”“你没看前面么?“遥王瞥了眼江洄和赵宾的方向,“到底是皇兄的骨血,一个臣子,也敢拉拉扯扯的。你刚才没听么,那骁卫郎将还撞他的门,怎的一点血性都没有,真没用。”
“他都是庶人了,能怎样?三郎君什么的,不过喊着好听,给圣上面子而已。"江源道,扒拉着遥王的手臂,“皇叔,热得很。”“是你太胖了。“遥王瞪他道,“他现在是不是住你府上?”“是啊,"江源终于挣开了遥王的臂膀,眼珠子滴溜一转道,“皇叔这么关心他,不如让他住皇叔府上去?我也好松快松快。”“你做梦。"遥王懒得再搭理他,甩袖往紫宸殿而去。前头,赵宾不顾后面众多人的眼色,执意跟江洄走在一起。“喂,你晚上在府里吧?我去找你?”
“有事?”
“论论啊,我心痒。″赵宾道。
江洄默然:“你自己定吧,我去长乐宫,回见。“言罢,他直接调转方向,往长乐宫走去。
颜和殿中,香味悠长。
与冷寂肃然的长信殿不同,这里紫烟袅袅,珠帘纱幔层层叠叠,凌之妍跟着赵太妃和江漓,直接进到了正殿旁的暖阁里。没说几句,赵太妃便抱怨着觐见太后的衣衫过于繁琐,领着女官们更衣去了。
江漓对凌之妍歉然笑道:“嫂嫂莫怪,母妃的性子一向如此,并没有恶意的。”
凌之妍摇摇头,她自然也领教过几回,并没有往心里去。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凌之妍又回避着圣旨那事,说着说着便只能说到了江洄身上。“我不常听江洄说起旧事,但听旁人提起过,他……幼时并非养在太妃膝下?"凌之妍低低问道,蕴着几丝好奇。
先帝的三皇子幼时没有养在宫中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宫闱内事,大多人也是讳莫如深,更多的并不清楚详情。江洄从未主动提过他幼时的事情,江源倒是偶尔提两嘴,但凌之妍越听越迷糊。江漓生了长长睫毛的眼睑,悄然垂落几许。尚有婴儿肥的脸上,浮现出了点与年龄不符的落寞来。“我随口问问的,殿下若不方便说,就当我没提过吧。“凌之妍笑道,迅速搜寻着新的话题。
“你们都先下去吧。”江漓却淡淡吩咐了周围的侍女道。等人都走后,暖阁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江漓微蹙了眉头,低低道:“我是泰启十四年出生的,兄长他,是当年年末才回的宫。前事我没有经历,只听旁人提过,兄长出生三日,便被父皇视为不祥,送到了行宫抚养。“他在行宫一直长到八岁,我出生后母妃又去求了父皇,父皇这才答允接他回宫。皇长兄曾说过,兄长的名字是直到八岁回宫时才取的。”“八岁?“凌之妍颇为惊愕,又皱了皱鼻子道,“洄,是回宫的意思吗?好随便。”
“不是。"江漓却缓缓摇头,抬眼正色道,“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个名字,是父皇赐予的……诅咒。”凌之妍愣住,直直地看着江漓。
杏仁状的眼眸寸寸睁大,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是因为觉得他不祥?”
“也许吧。"江漓垂眸道,“庆安元年后父皇对兄长一直非常倚重,甚至曾有传言说,父皇有易储的心思。我当时年岁虽小,却也觉得有些古怪。”“什么意思?”
江漓沉默着,眉头深深地皱起,等了许久才道:“父皇对皇长兄的模样,对我的模样,甚至对二皇兄的模样,与对兄长的,截然不同。”江漓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喝了口茶。
“嫂嫂。”
他抬眼,桃花眼尾微红,眼瞳明亮:
“母妃她并非不心疼兄长,只是…有些话我不好多说,但如果兄长得空,能否多来颜和殿坐坐,与母妃说说话?”
阁中静谧。
院外也无甚人走动。
凌之妍垂眸,缓缓用了口茶。
她放下茶盏,认真地看向江漓道:
“此事,我不能答应你什么,这是你兄长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想问问,赵太妃一贯得宠,赵家在朝堂的势力也不小,为何江河在外足足流落了八年,才被接回皇宫?
“他八岁回宫,直到庆安年间持节出巡才有府邸,那之间有五六年都是住在颜和殿的,赵太妃与尚且不是她亲生的圣上关系都如此融洽,为何独独对江汇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