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憾缘
还是要吩咐到的。
谁料宋观穹却说:“这些一向都是徒儿自己打理的,今日出门赶了些,才没有系好。()”
为什么赶着出门,夏诉霜已不需要问。
今天是为师到建京后,最开心的一天。?()”
“真的?”
“嗯,今天的惊喜太多了,处处是阿霁的孝心,你将所有的事都做得太好,好得让师父心疼,
为师的事……将来会慢慢同你说。”她低头理正护腕的位置。
孝心吗?
宋观穹笑了笑。
夏诉霜没看到他笑,以为人已经被安抚下来了,听到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厅内无人,师父没在看他,宋观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盯住她。
可也只能看个发顶,还有她饱满的额头、微翘的眼睫和鼻子。
师父发髻上除了一只素白的簪子,就没有别的饰物了,他明明送了许多首饰上多难山,却未见她戴过,这两日也让他不必再送钗环。
师父终究懒于迎合建京的风俗规矩,恢复了从前轻松自在。
宋观穹突然说道:“既然徒儿这么好,师父随徒儿留在建京,再不回去了好不好?”
“山上还有些旧物……”
她不经意抬眼,徒弟在看她,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夏诉霜慢慢将后半句讲出来:“等收拾过,请了师父的灵位,我当然是愿意和你们待在一块儿的,但世家那些高低规矩,为师是再不想沾了。”
宋观穹这回终于开怀了,哪里还会让师父有顾虑,“这些往后都不会让师父烦心,师祖的灵位我去请。”
“你怎么行,师父会怪罪我。”
夏诉霜将护腕的带子重新系好,将他手臂推回去,还拍了拍,“吃饭吧,你一大早带着伤忙前忙后,别人早就吃了。”
“嗯。”宋观穹饿着自己也不会饿着师父的。
二人的别扭来得快去的也快。
用罢了饭,夏诉霜在院子里一株一株地认花认树,宋观穹坐在廊下摇椅上,端一碟肉干,抛出去让卜卜衔到嘴里吃,眉眼间恢复了少年人的懒散恣意。
近山明里暗里咳嗽了几声,暗示主子该走了,宋观穹却无动于衷。
等见到师父眉间困倦,宋观穹才终于起身告辞。
夏诉霜起身目送他走出院子,院门一关上,整个院子就静悄悄的。
女使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了,卜卜好奇地在院子里东嗅嗅、西嗅嗅,熟悉这个新地方。
周凤西这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此时天色还早,大概不到一更。
周凤西还在外面吗?
夏诉霜不敢去推门,此刻也没半点睡意,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
等到一更的梆子敲响,夏诉霜偏头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
() 静。
还不到鸟叫虫鸣的时刻,梆子响过,再无人声。
要出去看看吗?
她的脚跟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僵立到更夫敲响二更的梆子,夏诉霜吐出了一口气。
罢了,她绝不能与一个定了亲的男子纠缠不清,非江湖儿女所为!
已经迟了,她也不必再纠结。
夏诉霜转身进屋要关上门。
“你是在等我吗?”
墙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夏诉霜猛地扭头看去。
周凤西就坐在墙头,抱臂看着她,“我等得过了时辰,就知道你不想来了。”
但这件事由不得你。
惊愕过后,夏诉霜眼眉一压,“你来做什么?”
她发怒的样子瞧着也不可怕,但周凤西还是说:“你变凶了。”
“没有人过了十年是那个样子!”
“我就没变。”
“十年前你是……是躺在路边的乞丐,现在已经是名震四方的周将军了,怎么没变?”
“周将军和周凤西,在你眼里有区别?”
夏诉霜不想答他的话,走到另一边去,卜卜一直缩在花架下,见主人过来,这下才“嗖——”一下从到夏诉霜脚边,冲周凤西这个“闯入者”呲着牙。
周凤西跃下高墙,半蹲在她两米之外,“你还学会驭兽了?正好我在军营了驯过马,不知道和驯狐是不是一样的道理。”
“你别欺负卜卜,”夏诉霜摸着卜卜后颈的毛,问起白日里没能问的事:“你为何要得罪徐太师?”
周凤西眼神转瞬锐利:“你为何一再提起徐太师?”
“只是担心你。”她又撒了谎。
周凤西愣了一下,还以为今天从她嘴里听不出好话了。
他转而笑道:“你不必忧心我,得罪狠了,大不了我跑到你多难山去,求隙光剑仙庇护。”
“我听闻徐太师在朝中一手遮天,他要杀你,怕是我师父在世,都护不了你。”
“既然你问了我一句,我也要问你一句。”
她清澈的鹿眸看来。
“你为何来建京,当时我问你,你分明说过,此生不会下山,难道为了一个徒弟,你要为国公府办事吗?”
夏诉霜定定望进他的眼睛。
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