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
挪到不靠窗的这边床沿。我一伸手就能覆住他的手,热乎乎的像温过的牛奶。 “你不甘心?”这话一出口我就憋不住笑,“吃瘪?觉得你该拿手的方面,譬如什么亲和力感召力,还不如侠客?” 他闷着不说话,却用力捏紧我。“是我先找到你的。”带着奇异的执拗,像…… 我不悦地纠正:“我不是什么玩具。” “当然不是。” 库洛洛的语调漾出从未有过的柔软和稚气,是把撒在身上的日光也全部磨碎了揉进去掺乎匀的那种程度。 他思考着,很快就得出结论,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蓦地点亮:“只是因为,我是晨星,你恰好是昏星。” 他这时穿着脏兮兮的外衣,身上也裹满血渍,却没去和春光做任何斗争,相安无事地任由它呈现赤着的,透明干净的半身。 没错,他是路西法——明亮之星,早晨之子。 “可是晨星和昏星是同一颗。” “本该如此。” “凭什么先定义你再定义我?” “反之亦然。” 他似乎很享受这场辩论,粲然笑道:“昏星之所以成为昏星,是因为它离太阳更近。你不喜欢这个意向吗?” 我喜欢得要死。我的太阳,我的父亲,怎么拒绝? 我淡道:“还行。” 他适时地再加一把火,继续刺激我:“侠客破坏了我们的完整性。” “差不多了……”我抽回手,无力地再次掩住眼睛,“我承认你不比他差。但拿我试算犯规——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不依不饶地扯走我的手腕,要我看着他。 “不比他久太多。” 我一定是疯了,我觉得他的死脑筋带着一种愚蠢的可爱,让我产生破坏欲。 “我真想掐你。” 他不讲话了,愣了半刻,缓缓把脖子凑过来,引颈待戮。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分高低。 我恨恨地捏住他侧脖的软肉拧,“只是掐着玩,没要掐死你,干嘛那么悲壮?” “嘶。”他惺惺作态地倒吸凉气,“轻点。” 我无法忍住,笑得手都使不上劲,小腹又开始隐痛,“请你不要这样。” 我推开他,努力平息笑意,“我的决定只与衡量方式有关,其他都是催化剂——只会影响时间,不会改变结果。库洛洛,你在挑什么战呢?” 这例子浅显,他不难猜出大意,双手撑着床朝后一仰,笑得优雅丧尽,得意又放松,像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