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威并施，剑悬颈首

明到底亡于何时？

有人认为明亡于嘉靖。

还有的人认为明亡于朋党。

对于朱由校来说，明亡的原因肯定不是由一个造成的。

反正，大明的灭亡，绝对和朋党有脱不开的干系！

朱由校看在眼里，心自顾冷笑。

视朝第一日，便想要让他这个嗣君知晓朝局之难，让他只能依靠这些‘众正盈朝’的东林党人，方才能够治理好大明？

砰！

众臣皆看向殿中主位之上那拍案而起的少年嗣君，一个个面有惊诧之色。

王安愣了一下，却是支支吾吾起来了。

老梆子，当真以为我是以前那个只会木工，躲在深宫之中的懦弱少年？

“黄尚书主管刑名，王安所言属实否？”

东林党人肆虐朝廷，他早就看不惯了。

“启奏殿下，按《大明律》，殿前喧闹，可定为殿前失仪之罪。”

嗣君灼灼目光注视，刑部尚书黄克缵将头低得更低了，道：“启奏殿下，寻常是罚俸、廷杖，严重者须降职削职处理。”

那些个之前喧哗的人，一个个将头低下去，佯装鹌鹑。

这三把火还是最好不要烧到自己。

“户部河南清吏司主事周顺昌、都察院监察御史李应升、监察御史左光斗、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魏大中、工部都水司主事周宗建、刑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工部都水司郎中邵辅忠、太仆寺少卿刘廷元、刑部浙江司员外郎顾天峻....”

方从哲见朱由校指点的方向，居然和他说的名字一样。

嗣君第一次视朝，怎么感觉对每一个朝臣都如此了解？

这个皇太子，不一般啊！

嗣君点的人中，东林党人与浙党臣僚皆是一半一半。

而韩爌心中震惧。

一时之间，居然呆滞住了。

左光斗顿时明白那眼神蕴含的意思，当即上前，跪伏在地，以十分冤屈的话语喊冤：“殿下，方才臣并无失仪之举，还望陛下明鉴！”

然而，朱由校可不会惯着他。

左光斗头磕得砰砰直响，喊冤道：“还望殿下明鉴！”

今日嗣君视朝，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立威，若是这第一步立威都不成了，那新君岂有威仪？

但...

只见朱由校缓缓说道：“本宫方才听到，御史斥骂元辅：居首揆而尸位，逢大故而模棱，浊乱朝纲，引用宵小，吮痈舐痔，媚事权阉，并且声量不小，可有？”

他方才说的话，殿下居然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还一字不差的能够复述出来？

左光斗咽了一口口水，刚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十分干涩，居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完，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司礼监秉笔王安，想让他圆一圆。

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反而来说了。

让这在深宫爬上司礼监秉笔的太监如此愚蠢！

黄克缵当即说道：“殿下，轻者流放，重者死、抄没家产。”2

“殿下，臣昏昏狂悖，不知所言，还请殿下恕罪！”

晚了！

朱由校要的是杀鸡儆猴！

他可还没登基呢！

削职？

旋即文华殿外宿卫便将左光斗拉了出去，杖刑三十。

朱由校这时候再看向其他人。

“工部都水司主事周宗建，你讥讽方从哲党羽如群蝇聚秽，逐臭而居，大声喧哗，是也不是？”

...

这些被朱由校点到名字的人，皆跪伏在地，口呼认罪。

此话一出，众臣皆是跪伏而下，纷纷高呼：

朱由校掩面而泣，说道：“本宫冲龄，诸事不通，红丸议案，交由三法司会审，尊号、山陵、移宫之事，由内阁牵头，六部主事，本宫乏了，且散去罢！”

直到朱由校离开文华殿，群臣之中，都未有一人敢起身。

嗣君冲龄，然手腕老练，不似新君。

今日之后，谁人还敢轻视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