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白波惊变

子夜，陕县大营的白波哨兵在箭楼角落发现具无头尸。尸体掌心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哨兵就着月光看见那布帛上写着：“卯时三刻屠白波。”

当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十二座白波营帐同时亮起火把——这是郭太时代传下的紧急信号。

“弟兄们！牛辅要屠戮白波弟兄，他们终归是要下手了，以前杨奉将军在时他们为了稳固人心不敢下手，现在将军一死，他们就迫不及待了！”徐晃跨步进入大帐。

怀中的密令帛书迎风展开，董卓军的虎头印赫然在目。白波老兵抚过帛书边缘的墨迹，突然嘶吼：“这墨里掺了朱砂！是西凉诛杀令！”

林羽的斥候伏在树梢，看着陕县方向映红天际。“牛辅的赤兔马出营了。”阿土舔了舔嘴唇，“按荀先生推算，粮窖守军只剩三成。我们走地道，应当不会被发现。”

七百老营士兵衔枚疾走，马蹄裹着浸尿的麻布。荀彧特意选了东南风向，让燃烧的白波军营浓烟遮蔽角楼军的行迹。林羽撬开肾俞穴粮窖的青铜锁，眼前是近万石的粮草。

“搬！撒萤粉！”林羽将特制的荧光粉混入残留的粟米。日后牛辅清点时，会以为粮窖遭了“鬼盗”，萤光在暗处如磷火游移。

徐晃的白波残军被逼至三面临涯的峡谷时，陈彦则领着羽林卫带着早已制好的蜂胶索，已在东侧绝壁上等候多时。

这蜂胶索是由陈老丈带人制作。将三指粗的麻绳浸入沸腾的胶锅，锅中翻滚着的黑红的浆液——是蜂胶混着终南山松脂，再掺了硫磺与骨粉。经七遍浸渍用铁钩捞出麻绳，趁热撒上碾碎的萤石。绳索在月光下泛起星点幽光，宛如天河垂落。拉拽绷直的绳索，苎麻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将火把贴近绳面，火焰舔舐处仅微微发黑——足够撑过半柱香的逃亡。

当白波兵发现再无退路正欲死拼时，忽闻头顶传来声响，黝黑的麻绳从头顶降下，白波兵绝处逢生也无暇他顾，只当是徐晃的提前布置，争相攀爬。

牛辅的追兵堵在谷口，欲防备白波兵做困兽之斗时，殊不知，剩下的白波兵早已乘天索离去。

角楼外临时营地，徐晃卸下染血的玄甲。甲片缝隙还黏着萤石碎屑，在篝火下泛着幽光。林羽掀开帐帘时，正撞见这位白波骁将用匕首刮去胸口的蜂蜡刺青——那是郭太时代的“甲子”印记。

“杨奉未死。”林羽抛来一铜樽，铜樽中则盛着烈酒。

“想来，你也不会归顺于我。”

徐晃指尖拂过酒樽，突然将其倒入火堆。酒水流入火焰，烈焰腾空，透过火焰看着徐晃扭曲的脸庞，却扭曲不了二十年白波忠魂。

“此物换三日粮。”徐晃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符面密布蜂巢状凹槽。荀彧的铜尺划过舆图，林羽接过符：“给你三百石，就当换你陕县地道图。”将虎符掷还：“告诉杨奉，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白波弟兄的命。”

林羽拿过铜尺，尺尖点在驿道，七日后李傕要在此运粮，去和杨奉商议，既然要他们反目成仇，就要让他们见面就死掐。我们再来扮一次牛辅凉州兵。

徐晃起身，恭敬一礼，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一千多白波兵往东方离去。

“主公，我们真要扮做牛辅的兵？”陈彦问到。

“当然不”荀彧笑到。“若扮做牛辅兵，到时候李傕一问便知道是栽赃，我们要扮做黑山贼，只是会“一不小心”留下一些证据罢了。”

“那那些白波兵呢？”

“他们，当然是做自己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到底还是不够强罢了，不然何须玩这些栽赃陷害。”

接下来的几日里，林羽留在角楼，不时教授荀采一些现代的医学知识，并希望荀采在流民中挑选妇女，组件一支专业的战场救护兵。这个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林羽也并不着急。

“主公，我们命流民所种的粟米快要成熟了，此次收获以后，我们短期内就不缺粮草了。”荀彧汇报道。

“如此，我们便可以征更多的兵，增强实力了。”

晨雾弥漫山道时，林羽正用铜鉴观察崖壁上的苔藓。青苔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这是荀彧特意嘱咐的天然湿度计——当露珠呈现椭圆形，意味着东南风将转为西北风。

“主公，杨奉的狼烟起了。”陈彦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按您的吩咐，一千弟兄都换了黑山贼的褚黄短打。二百人在涯顶推下巨石，八百兄弟在出口堆好了引燃物，先呛他一波，再冲杀。杨奉的白波兵也在对面涯顶准备好了。”

三更时分，山道上突然响起胡笳声。震天的响声在谷内回响，随即便是阵阵浓烟飘来，饮血营与羽林卫的兵卒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