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种爱
安静而幽暗的环境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亮,她戴着黑框眼睛,嫌刘海碍事,用皮筋扎了个揪揪,歪在一旁。
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图案是粉色的圆点点。
她玩的入神,也忘了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开门声从身后传来,何愈吓了一跳。
她起身打开灯,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男人:“你怎么还没睡?”
徐清让头发有些乱,眼神晦暗,就连唇色也很淡,衣领微垮。
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YY还没关,不时有人喊何愈,“何愈你怎么回事?”
队长是学播音主持的,他的声音很好听,平时说话也是一股播音腔,这会因为着急语速稍微快了一些。
正好在打团,何愈这个主要战力突然没了动静,也不怪他会着急。
何愈把耳机插上,看着徐清让:“你去睡吧,我小点声音。”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何愈说话的声音的确小了很多,安静的夜里,他离的这么近都听的不太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唯一能解释通的似乎就是何愈带他过来的。
她带的是季渊,不是他-
何愈打完那局游戏以后关了电脑,轻手轻脚的起身去关灯,却发现徐清让还站在那里。
客厅旁边的一条走廊,有些狭窄,他站在其中,仿佛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的脊背似乎也不那么挺直了。
何愈疑惑的走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透过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他的眼睛暗的像是一片被污染过的水源。
没有光,也没有生机。
什么都没有。
何愈皱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烧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仍旧不说话。
何愈又喊了一声:“季渊?”
——季渊。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睫颤了一下。
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季渊,对于徐清让来说,他就是自己最想成为的那种人,没有任何不好的回忆,热爱生活,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充满着善意。
他不会在夜里看着暖黄色的台灯发一晚上的呆,也不会反复做着那个噩梦,更不会经常听到有人骂他疯子。
他多好啊。
好到每一个人都喜欢他。
很多时候,他甚至想要一睡不醒,让他代替自己活下去。
黑夜就是一个可怕的修罗场,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放大。
旧日的伤又隐隐发痛了起来。
外面下起了雨,滴落在窗户上,声音空灵。
在何愈的再次询问下,他终于开了口。
“我做了一个梦。”
何愈问:“什么梦?”
安静的室内,他的声音衬着雨声,低沉暗哑。
“我梦见下大雨的山村,还有不断砸在我身上的椅子,木头和骨头一起断掉的声音,刺耳到让人绝望。”
何愈的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她试探的开口:“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
“是做梦。”他脸上带着笑,“因为地狱是魔鬼才会待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何愈看着面前这张脸,脑海里浮现出的名字不是季渊。
而是徐清让。
她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他:“你是徐清让还是季渊?”